那“美人兔”聞言望了雲凡一眼,並未說話。而雲凡趁機動了動身子,又道:“不過被這冰涼漆黑的索鏈鎖住實在不舒服,倒不如仙子為我解開,容我坐下來,細細聽仙子一訴心中憂愁如何?”
他這般俏皮近似無賴,與先前剛毅果敢性格大相徑庭,若是楊逸在此,看到他這般討好魔域妖女,定然大跌眼鏡,然而情勢所逼,雲凡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但是,饒是他如此“不知羞恥”諂媚妖女,那“美人兔”卻始終充耳不聞,更不曾為雲凡解開身上“縛魂索”,而是自顧自低聲訴說那思之心痛的往事。雲凡見狀,冷哼一聲,心中低低罵了一句“妖女”,便也放棄了讓她解開索鏈的念頭。
月華如水自天而降,涼風輕撫似語呢喃。
原來,這妖女本非魔域中人,隻因當年鍾情於一男子,後來更是為了他背棄師門,連掌門之位也不顧了。二人私奔之後,便是來到這一山峰,正值那夜月光如斯,美不勝收,聽他海誓山盟,至死不渝之誓言,“美人兔”身心陶醉,便也將身子給了他。
豈知,這男子乃是花心成性,第二日便逃去無蹤,拋棄於她。“美人兔”開始尚以為他有要事不得已才不辭而別,是以不顧本門追捕,下山尋找心愛之人。然而,就在她找到那男子之時,那男子正與兩名女子在房中做那羞恥之事,見“美人兔”尋來,那男子不僅佯裝不認識,還當眾羞辱她。
“美人兔”想起自己為他付出一切,不由得怒火攻心,抬手將其斃於掌下。可是,即便殺了他又能如何?失去的終究也無法挽回。
便是在她尋覓短見之時,魔君帝鴻天現身將其救下,收為麾下,不僅傳她魔域功法,還讓她做了魔域十二堂“天兔堂”堂主,從此,她化身“美人兔”,為的便是殺掉天下所有男人。在外人眼中,她風流成性,將男人視為玩物,以此取樂,但又有誰了解,在她心中每殺一個男人,每增一分罪孽,反而讓她對曾經的愛情愈發難以忘卻,每日夜深之時,總要從夢中驚醒,受此苦楚,生不得,死不得,忘不掉,消不去。
試問,天下又有哪個天生便是這般殘忍嗜殺,又有哪個女子天生便這般糟踐自己?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所謂人生,便是諸多無奈。
雲凡聽了她娓娓道來,忍不住心中可憐,低歎道,這天下之大,不知道有多少人有著不得已的苦衷,做著不得已的事情。
然而就在此時,那妖女眼中迷惘傷心之色驀然消散,繼而精芒閃現,重複妖豔之容,隻見她轉過臉來,望著雲凡,嘴角輕揚,嫣然笑道:“你可是也有心上人?”
若是問及旁事,雲凡大可以胡謅亂說一氣,但此時恰逢妖女談起往事,想起與南宮燕海誓山盟,無論如何也說不出違心之言,當下正色道:“不錯,我心如磐石,不可轉也。”
“美人兔”淒然一笑,說道:“你們這些男人啊,嘴上一套,心裏一套,做出來的又是一套,最會哄女人開心了。”
雲凡微微一怔,心道:“你被人拋棄,就認為天下所有男人沒有好東西,未免以偏概全,有些不講情理了。”但轉念一想,女人這種動物向來都是不講理的,何況眼下受製於人,隻好裝啞巴,不去跟她爭辯了。
這時,那“美人兔”陡然眼中精芒一閃,笑道:“既然你有了心上人,那麼先前對我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了,我本想破例饒你一命,如今看來,卻是不需要了。”說著,但見她素手一揚,清光閃過,一柄匕首頓時出現,笑吟吟的向雲凡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