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呼號,碎石亂舞,便是遠在百裏之外的蒼鬆翠柏也“咯啦啦”紛紛斷折。
片刻之後,數丈之外,上官鴻悄然現身,雖然他道行精深,並未受傷,但一身長衫卻是千瘡百孔,涼風吹過,登時化成齏粉,隨風消散。
“好道法,好手段。”
上官鴻長袍盡去,隻露一身短衫,但臉上仍是一副泰然自若之容,沒有絲毫懼意。雲凡不禁心中敬佩,此人不愧為天下一等一的人物,這般情形仍如此淡定,可敬,可敬。
而此時,六合門、曇日宗等諸派早已將那些失心瘋的弟子清理,天相宗了圓大師更是親自為這些枉死弟子誦經超度。
隻見大長老謝坤大袖揮出,身子立時騰空而起,凜然道:“司馬無情,你我雖交情不深,老夫也無心插手你神劍山莊與上官家的恩怨,然而何以你無故傷我門下弟子?”
司馬無情冷哼一聲,麵對謝坤如此質問,卻並無任何理虧之意,手中神劍猶然光華閃爍,“哼,你們這些偽君子素來都是恃強淩弱,六合門更是一群烏合之眾,不過是憑著安再興的名頭,你謝坤有何本事,居於大長老之位?六合門又有何能耐,淩駕於神劍山莊之上?”
那謝坤臉上殺意隱現,聽他如此辱及本門,蔑視自己,心中更是怒意潮湧,翻手間,風之刃轟然出現。
狂風鼓舞,淩厲如刀,便是比剛才又洶湧了幾分。
“哼,有沒有本事,不是你我說了算,但今日本門弟子之仇,我卻要跟你討個說法。”說著,謝坤捏個法訣,風之刃立時玄光大盛,鋒芒吞吐,呼嘯欲出。
“哈哈……”司馬無情怒然狂笑,“來啊,老夫這條命誰喜歡拿去,盡管來取即可,一具皮囊,留之何用。”
“反正,我已經一無所有,這個世上,再無值得留戀的東西。”
不知為何,雲凡站在台下,與厲昊軼等人凝神望著半空,對已然入魔的司馬無情有些可憐同情,人過一生究竟是為了什麼?似他這般,本應有個幸福的家庭,隻因天下相爭,以致於白發人送黑發人,嚐盡人間疾苦,到頭來更是身敗名裂,萬人唾罵,難道這便是人們希望看到的麼?
這時,那一直沉默的厲昊軼似是讀懂了雲凡心中所想,輕歎一聲,道:“哎,是非曲直,又有誰能說得清?人在世間,許多事多不由己,就像是大海波濤之中一葉扁舟,想要置身事外,絕無可能。莫說魔域、鬼道、便是正道各派之間,若不將生殺之刀握在自己手中,遲早都會成為他人案上魚肉。”
雲凡聽他說的如此凶戾,殘酷,有心反駁,卻又一時不知該說什麼?畢竟,步入修真之途以來,他所見所聞,確是如此。
突然間,雲凡心中有一種想要放棄報仇之念,黑白郎君固然殺害自己父親,此仇不共戴天,但自己手上的鮮血又何曾少了?一時間,疑惑、迷惘、茫然、喜怒、悲憤、仇恨,交織成一道巨大的網,將他困在裏麵而不得出。
雲凡驀地感到胸口一陣煩悶窒息,不由得大口喘息,臉色極為難看。南宮燕在側,見狀,忙道:“雲大哥,你怎麼了?”
雲凡微微搖頭,說道:“我沒事!”
便是在此刻,據此雪峰台以東,陡然光芒亂舞,殺聲震天,顯然有人值此機會,偷襲了上官世家府邸。
而此時,一道身影迅如閃電,片刻之間已落在雪峰台上,眾人見他左臂已斷,右手執一光芒閃爍的大刀,麵色凶煞,不知是何許人。
唯有上官鴻此時臉色愈發陰沉,看著那凶神惡煞的男子,淡淡道:“戰金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