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說出,更是讓雲凡如墜雲裏霧裏,摸不著頭腦,這“小流雲”莫非指的玄門流雲道長麼?那麼此人稱張一宏前輩是“小娃娃”,這卻令他更為驚異,那張一宏前輩少說也活了兩百多歲,難不成此人已有近千年高齡不成?
“幹嘛這般像看畜生似的看著我,我臉上有虱子嗎?”
被那道人如此調侃一笑,雲凡對他敵意漸消,心生親切之意,隻是見他神色怪異,淩亂的毛發間露出一張似笑非笑的布滿汙垢的臉,偏偏這臉上還帶著一絲孩童般的歡喜之色,當下搖了搖頭。
那道人哈哈一笑,忽然問道:“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是誰?”
雲凡的確迫切想知道此人是誰,但聽他方才口中所言,似是張一宏前輩與流雲道長均有交情,而且自口吻來看,當是比流雲道長還要高出一輩的前輩高人,又加上此人身穿道袍,心中便也猜到了幾分,於是拱手道:“敢問前輩可是玄門的老前輩麼?”
那道人聞言,忽而大笑,拍著雲凡的肩膀,道:“小娃娃果然聰明的緊。”而雲凡心中卻是有些尷尬,心道這又有什麼難了,怎的這前輩像個小孩子似的。
“那你再猜猜,我是玄門什麼人,叫什麼?”
雲凡不由有些犯難,心道你不曾說過,我又不是神仙,哪裏知道你姓甚名誰,當下苦笑搖頭,“晚輩不知!”
“哈哈,”那道人見雲凡有些犯難,臉上更是浮現得意神色,“我姓褚。”
雲凡淒然一笑,心中有些無語,看著這老前輩一臉天真的模樣,簡直有罵娘的衝動,於是茫然搖頭,“晚輩不知。”
“哎,真是笨死了,”那道人笑罵一句,“告訴你吧,老道叫做褚事通。”
說完,那道人竟然自己得意的笑了起來,反而令雲凡有些尷尬,當下跟著幹笑兩聲,“好名字,好名字。”心中卻道:你自然諸事都通,我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哪裏什麼事都通。
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笑,竟是將太虛鏡之事盡數拋之腦後。雲凡多次欲插口,卻總是被這邋遢道人岔開,有時候雲凡暗暗好笑,怎的此人如此為老不尊,時間一長,對這前輩的敬畏之心漸去,二人肆意調侃嬉笑,便如從小玩到大的摯友一般。
原來,這位褚事通前輩雖然乃是玄門高人,卻是俗家弟子,當年玄門掌門青靈子見其骨骼清奇,實是不可多得的修真奇才,便有心收其為徒。不料,褚事通年紀雖小著青靈子百餘歲,卻心高氣傲,向來不服任何人,竟然不肯拜他為師。
無奈之下,青靈子隻得想出一個代師授藝的法子,屈尊與褚事通以師兄弟相稱,才將他納入門中。果然,這褚事通乃是千年不世出修真奇才,不消十年便已道法通天,天下少有人及。後來正魔大戰,褚事通與師兄力抗魔道,斬殺妖孽無數,挽救一場浩劫,實在功不可沒。直至青靈子渡劫不成,仙逝而去,褚事通雖然念及師兄恩德,悲傷欲絕,卻始終不肯執掌玄門,卻一直輔佐師兄大弟子能夠獨當一麵之時方才飄然而去,遊戲人間。
這一老一少,相談甚歡,不覺天色晚矣!
夜幕四合,幾縷涼風吹入山神廟中,枯葉隨風而落,撞破了門旁一張蛛網。少時,一隻小指蓋般大小的黑蛛爬出,重新吐絲補缺殘網,以獵裹腹之餐,竟是對廟中這一對老少全無半分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