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午後驕陽已經從雲層中探了出來,光輝灑在這一老一少身上,竟似為他們披上了一層霞衣。
白長風抬首望天,無奈的搖了搖頭,他雖然道法精深,天下少有敵手,然而對於天地而言,不過如螻蟻一般。
“師傅,我們現在去哪?”雲凡問道。
白長風目不斜視,直直盯著遠方若隱若現的一座小城,說道:“雲州!”
幽冥馬如淩空飛馳,雲凡隻覺耳邊風聲颼颼,卷馳而過。不多時,那雲州已經盡收眼底,但見此城城牆破舊,似是有些年月,倒像座古城。城門之上,赫然寫著“雲州”二字。
雲凡心中一樂,這小城名為“雲州”,倒與我有些緣分啊。
白長風將幽冥馬重新封印,而雲凡卻大有不舍之意,央求白長風一定要將封印和解印幽冥馬的法決傳授於他。白長風拗他不過,隻得將口訣傳了他。不過,以雲凡目前的修為,要施展這法決卻是有些困難。
兩人走入城中,但見小城麵積不大,卻十分和諧。城中百姓大都麵含微笑,本本分分,生活安居樂業,一顆平常心,過活一世。走不多時,雲凡見前方茶館之處,圍觀了許多人,他年紀尚輕,心中好奇,也顧不得白長風阻攔,便湊了上去。
隻見人群之中,有一說書老者,鬢發雖白,可眼神清亮,絲毫不亞於那些精壯之人,然而畢竟歲月不可欺,那臉上留下的道道深痕,倒顯得那人知聞見識非一般人可比。
那老頭幹脆在柳樹下置一方桌,兩條長凳,桌上放著一把折扇,一塊驚木,旁邊立一白幡,上書“神算子”三個大字,說他神算倒不是他真的神機妙算,隻是他閱曆頗深,天下之事無一不曉,如神仙一般,時間一長,人們便送了他這個外號。白幡下麵還有一排小字,“一把撫尺,兩袖清風,三餐溫飽,四大皆空”。
那老頭自己早年浪跡天涯,聽過見過許多奇人異事,如今說將出來,說的好大家給幾個飯錢,不給錢他倒也不計較,然而每天卻有不少人聽他講述,生活倒是衣食無憂。
眼見一曲終了,諸位看官紛紛掏錢打賞。雲凡意猶未盡的看了白長風一眼,隻覺腹中饑餓,走到白長風身前,道:“師……呃,大哥,我餓了!”
雖然饑腸轆轆,但是對著這個駐顏有術,年紀過百的老頭喊一聲“大哥”,反而讓他有種想吐的感覺。
可是白長風聽在耳中,似乎極為受用,輕捋胡須,笑道:“哈哈,你以為我們來雲州所為何事,一會兒我保你山珍海味,美酒佳肴,食之不盡。”
雲凡隻是覺得這個老頭除了道法還過得去,這門吹牛的功夫也是相當了得。隻是礙於他是自己師傅,不敢以下犯上,隻好把這句話藏在肚子裏。
白長風淡淡一笑,踏步向前走去,雲凡縱使一百個不相信,終於還是跟了上去。
隻見白長風來到一座大宅院之前,輕輕叩響大門。隻見從裏麵走出一個老人,看了白長風和雲凡一眼,說道:“兩位有什麼事?”
白長風拱手笑道:“老丈,勞煩知會你家老爺,就說白長風求見!”
那老人應聲而去,不過好長時間也不曾回應。雲凡坐在旁邊地上,輕笑道:“哼,你以為是誰都認識你麼?怎麼他們還不出來?”
話音未落,隻見這朱紅大門突然被打了開來,從裏麵快步走出一個六十餘歲的老人,這老人走到白長風身前,雙手一揖到地,掀起長衫,竟是在他身前跪了下去,“不知恩公大駕光臨,杜明罪該萬死,還望恩公恕罪。”
“哈哈……”
白長風大笑幾聲,伸手將杜長嘯扶了起來,“杜老先生若是還稱老夫恩公,那也忒不將白某當朋友了!”
杜明隨即站了起來,不過態度對白長風依舊十分恭敬。
白長風卻笑道:“杜老先生,白某今日此來不為其他,隻因路上遭遇大雨,渾身都已濕透,呃,而我這位小兄弟更是饑餓難耐,是以想在府上叨擾兩日,不知可否方便?”
那杜明一聽,臉上突顯喜色,忙道:“恩公肯屈尊來到舍下,那是在下的福氣。若恩公不嫌棄,還希望恩公能在府上多住幾日,以便在下盡地主之誼。”
說著,那杜明一麵將白長風往府裏讓,一麵命令兒子清掃兩間上房,供雲凡和白長風居住。
走進府中,雲凡放眼觀望,隻見院內槐柳成群,藤蔓相映成趣,綠意盎然;亭台樓閣,縱橫交錯,好不氣派。一路上紅磚綠瓦,卷棚雕琢,不失浪漫與莊嚴,圓形拱窗,轉角砌切,盡顯雍容華貴。樓閣之上,更有瑞獸祥禽,莊重而不失文雅,令人望而生畏。
他自幼在山中長大,哪裏見過這等豪宅,一時間仿佛置身世外桃源,竟然忘記了饑餓。等到有人服侍更衣,看著這些恭敬的婢女、下人,雲凡更是結結實實當了一回“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