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乎是楚風將手裏掌握著的商人勢力全白送給他了,應青木心裏沒來由地打了個突。
“你有什麼條件?”他從不信會有這樣好的事。
“我嘛……我沒什麼條件。隻是那些商人有一個……也不多,是不是?”
“是什麼?”
“減稅。”
這兩字不亞於千斤之重——應青木猛地坐正了,雙目炯炯地看著楚風,沒過一會自己卻又倒了回去——楚風說得不錯,大華如今危矣:“減多少?”
“七成。”
“七成!”應青木手上握成了拳,幾乎立時就要跳起來:“楚姑娘,你這胃口未免也太大了吧!”
“七成。”楚風堅持道,“商人身上的稅本來就重,降七成也不會比農人的少。”
如果真是這麼簡單就好了。楚風似乎一直在幫商戶說話——但是她又打算將商人的勢力讓給自己,到底想幹什麼?無論如何,應青木知道減稅是斷斷不能的。
“荒唐!減稅意味著什麼你知不知道?前陣子商人的地位提了一格,已經有不少人棄農從商,再加上減稅的話,你要種田人都跑去經商麼?那天下人吃什麼穿什麼?”
“我知道我是心急了——不想要特權的存在的是你,應大人。如果你還堅持著你的那個信念,就聽我的,也別再管你的‘官紳一體’了,沒用。商人一直被壓製著本就是不平等,雖說有錢能使鬼推磨,但被壓製的事實就是被壓製——即使如此他們的勢力也能如此龐大,朝廷一直如此針對也該隻是畏懼這股力量吧。你問涵煦,她便是商家女兒,”楚風的手抬起來向涵煦一指,“你問她可覺得朝廷一直以來針對商戶的壓製是公平的?至於衣食,這點,我想很快就能解決了——詹大人當權時我無意中做了件事,不想有如此成效——等到那件事完成了,衣食你就絕對不必擔心了。”
默默分析完楚風這一大段話——應青木為之挑起了眉。
若是他猜測的那個意思……這種想法可真就叫聞所未聞了。
“你說的是什麼事?就算你的話有理,你這也不明說,那也不明說,憑何信你?”
楚風沉默了一會兒,忽地對著涵煦招手:“隔牆有耳,我隻告訴她——讓她告訴你。”
涵煦方才也為楚風那一長串詭異的說法驚得呆滯在那裏——她雖然也離經叛道,但楚風的話意實在是徹底的——“我?”
應青木看了看楚風,終於點了點頭。
涵煦懵懵地走過來微低了頭,楚風拉著她輕聲在她耳邊說著——涵煦聽得麵上現出訝色,往那邊瞧了一眼應青木。
接到示意的應青木頓時坐正了身子,待楚風放開了涵煦,等著涵煦再過去傳達的時候,他已經決計要答應了:“我可以減稅,但七成太多了,最多三成。”
涵煦一邊走回去,一邊向他輕輕點了點頭。
“不行,七成就是七成。”楚風很堅決,“她把那件事告訴你之後,你就明白根本不用再擔心什麼。七成,原先他們直接要你調成農人那個比值的,若不是我壓著,你以為七成算多?”
應青木沒聽懂那幾個名詞卻懂她的意思,他也不肯讓步,小心謹慎總是不錯的:“四成。就算我要減稅,也要慢慢來。”
楚風沉默了一會兒,忽然一笑:“那麼說你其實已經答應了,隻不過要慢慢來?”
應青木發現自己竟被套了話去。
“那麼這幾天之內就請你先減去四成,也算定金吧——等仗打完了,必須是七成。”
“七成絕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