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地聲音,嚇得陳若曦大叫了一聲。其他人聽到陳若曦的叫聲,又紛紛打開保險,三個黑洞洞的槍口同時指向陳若曦。看到陳若曦安然無恙,劉裕首先放下槍,道:“三更半夜,鬼叫什麼,淨嚇人。”陳若曦顫顫道:“劉隊,不是我鬼叫,我是真聽到鬼叫了。剛才有個女人在我耳邊問我,她的心呢?”
一陣涼風吹過,接著……其他兩個六連的士兵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其中一個士兵道:“兄弟,你指的是他們的冤魂嗎?”說著他用槍支戮了戮地上被一槍爆頭的女喪屍。劉裕也不等陳若曦說話,徑自歎了口氣道:“神經高度緊張產生的幻聽,快走吧。”
陳若曦非常納悶,那聲音聽得如在耳邊,音質如此清晰,想來不應該是幻聽。莫非又是平行世界?可周圍也沒發生什麼變化啊。看著其他三人已經要往回走的樣子,陳若曦打了一哆嗦,趕緊快步跟上,渾然沒察覺身後傳來一陣低低的敲門聲。
回到營地,陳若曦和劉裕回到自己的帳篷裏,拿著昆明湖的清水好好衝洗了一下。正洗澡間,掛簾另一邊的劉裕忽然問陳若曦:“你剛才說聽到那句話,好像是從寺裏傳出來的。”陳若曦正想忘掉這個話題,沒曾想越糾結越想起來,現在劉裕又來補刀。陳若曦正要抓狂,朝劉裕吼一句“你才從寺裏出來,你們全家都從寺裏出來”,沒想到劉裕自己嘟囔了一句:“其實,我也聽到了。”
半晌,兩人都沒再說話,任由流水聲滴答滴答地響。
晚上在營地,陳若曦翻來覆去,輾轉難眠。他總是在回想晚上突擊萬壽山詭異的那一幕。按說,那裏隻有喪屍,兩個月過去了,那裏無論如何不可能有幸存者。但是如果說是在妙覺寺裏呢?難道危機爆發時,妙覺寺裏沒有喪屍,相反有幸存者躲在裏頭,艱苦地支撐到現在?但又有另外一層問題,如果真是幸存者,為何聽到槍聲人聲,不呼聲求救,還幽幽地來這麼一句“我的心呢”,這真是一個正常人應有的舉動嗎?難不成是什麼山精鬼魅?像屈原《山鬼》裏所描寫的那樣“留靈修兮澹忘歸,歲既晏兮孰華予”?還是那個不成文的傳說,萬壽山下是明朝妃子的墓,乾隆皇帝本擬開墓,聽說那妃子不是個善主,於是在山上蓋了個佛香閣?這次難不成因為人間陽氣嚴重不足,那個妃子的冤魂跑出來作祟了?越想越是害怕,但另外一種可能性卻越來越升起到陳若曦的心頭:這個人會不會是李瑞虹?
人的心理一旦發生這種作用,腦海裏就會越來越把一些現實混淆,比如再回想那個空靈的聲音的時候,就會越來越覺得聽起來像李瑞虹的聲音。之後就會開始發生記憶錯亂,無限放大某些並不起眼的細節,並在其中尋找屬於自己的使命感。
這樣想,陳若曦就愈發睡不著,心砰砰直跳。想到後來,索性覺得,不管是為了自己的好奇心還是為了去確認下是不是李瑞虹,陳若曦都要奔赴這次行動。想到這,陳若曦更無疑惑,簌簌就從睡袋裏鑽出來,全副武裝,抄起武器就奔出帳篷。
負責守夜的六連士兵盤問了一下,但由於陳若曦是四連的人,六連不便過問太多,隻聽他說執行任務就把他放出營地了。畢竟,這個慘不忍睹的世界,幸存者都巴不得龜縮在營盤裏不出來,又不像以前,士兵偷跑出營可能是去享樂了。
陳若曦很快回到萬壽山,透過夜視儀,他看到滿地的喪屍屍體還在,一切跟離開時並沒有兩樣。越是接近妙覺寺的大門,陳若曦的心跳愈是加快,生怕耳邊又出現那一聲幽幽的話,但又特別渴望那個聲音出現,因為這樣他就可以大膽地喊道,“是誰!”
但直到陳若曦走到大門口,那個聲音也沒有出現。陳若曦不甘心,他覺得自己不是幻聽,因為劉裕說他也聽到了。陳若曦決定翻牆過去看看。
本來,這樣的一身負重,沒有借助工具是極難翻到牆上的。但陳若曦有內力,在人前不便施展,但現在周圍連個喪屍也沒有,倒是方便了他翻牆。隻見他掏出一條戰備的攀岩索,輕輕勾住寺廟的圍牆,暗運內力,腳尖輕輕一點,落下時雙腳已緊緊貼在廟牆上,再這麼一個騰躍,整個人已經騎到院牆上。
院牆之內,已經一片荒草,夾雜叢生在石板路的縫隙中。院牆之內十分狹小,放眼望去,並沒有任何活體生物存在,使用紅外感應也沒有搜尋到生命跡象(喪屍無法在紅外成像上顯形,他們的身體早已矽基化,不是熱輻射源。)陳若曦躍下之後,就已經站在唯一的正殿門前了。山門雖然緊鎖,但正殿的大門卻敞開,殿裏供著的是“誠救佛”,但由於早在第二次鴉片戰爭時,寺廟就被毀過,如今的寺廟其實是重建於1990年,曆年翻修而來,因此也不知道這個塑形是不是就是千年以前的“誠救佛”形象。
寺廟裏雖然落滿了灰,但沒有看到淩亂的跡象。供桌上的事物一應俱全,擺放整齊,果盤裏的果物雖然早已腐朽,但也是端端正正,看得出危機爆發時,仍有人在此誠心禱告,想來是祈禱國泰民安,危機安然渡過。之後,那人應該從容離去,並把寺廟之門鎖上了,因此這個地方才能顯出如此端莊典雅之態,末世危機以來,確屬罕見,與周圍其他閣樓建築形成難以置信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