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望舒也知道時間真的不早了,也不再玩笑,便道:“五尺的距離之後,旋身起三步,而後躍起兩尺,就可以了。”
如此精確,卻不是雲望舒的故意刁難,他們要過的絲絲細線隻要輕輕碰到就會斷掉,然後,一切都將前功盡棄。
小心為上,小心為上啊。
盡管東陵宸的身軀比雲望舒要高大一些,過這個的過程難了一些,可是還是順利的過去了。
事不宜遲,雲望舒繼續用剛剛的白色粉末探路,然後一點點的走到了屏風的後麵。
屏風的後麵是一小塊移開的牆體,裏麵是一個黑黝黝的通道。
兩人站在通道口,同時皺起眉。
從這個通道裏麵飄散出來的,不僅是血腥味,更多的還是一陣陣難以讓人忍受的臭味。
“流光別進去,我先去。”東陵宸可以想象裏麵都是什麼樣的畫麵,所以他絕對不會讓喜愛潔淨的雲望舒進去。
“戰場流光都見過了,這裏有什麼好怕的。”雲望舒在皺了一下眉之後就恢複了表情,她雖然愛潔,可是她是一個醫者,裏麵的人,應該都還活著,她不能置之不理。
“快走吧。”雲望舒一邊催促,一邊跨進了似乎是要把人一口吞下的,黑黝黝的大門。
東陵宸緊隨其後。
在夜明珠的光亮下,兩人順著黑黝黝的路向前走,這條路四周都是光禿禿的牆,不過兩邊的牆上,地上全部都是血跡。有些血跡都已經變成了幹涸的黑色,有的還是鮮紅。
東陵宸牽著雲望舒走的更快了一些,因為他們聽到了前方一陣陣痛苦的呼叫。
十幾步之後,兩人走到了第一間“屋子”前麵。
裏麵的人,應該是人吧。男的女的十幾個人被關在一個小房子,橫七豎八的躺著,半死不活。他們吃的東西和排泄物都在一起,發出令人窒息的惡臭。
“流光,他們還活著嗎?”東陵宸不是不能確定,而是不敢相信。
雲望舒歎道:“還活著,還不如死了。他們都是被東望養著的家畜,隨時都有著被宰殺的可能。”
“那那些孩子的喉間血是不是也是從這裏來的?”東陵宸看東望把男女都關在一起,就有了這個想法。
“家畜。”雲望舒重複。
一陣靜默。
東陵宸掃視了一圈這些“屋子”,對雲望舒道:“他們現在這樣子,恐怕是連路都走不了了,我們怎麼帶他們出去?”
“而且這麼多的人,也是一個問題。”雲望舒用夜明珠照了一下前麵的房間,還有十間左右的樣子。
一百多人,全部帶出去真的是不可能。
“你?”第二間房子的一個女人似乎醒了。
雲望舒是從聲音來判斷她的性別,她見這個女人似乎想說一點什麼,便走到第二間屋子的前麵,輕聲道:“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那女人似乎很痛苦,滿頭是汗的從自己身下的稻草裏麵輕輕抱出一個巴掌大的嬰孩,費勁了力氣才說出一句話:“孩子,求你,帶她,走!”
最後一個字,是女人用盡全身的力氣說出來的,說完之後,她就暈過去了。
雲望舒接過這個髒髒的孩子,雙手都在顫抖,過了一會,她猛然轉頭看東陵宸:“東曜,我們至少可以帶著她的孩子走!”
“好。”東陵宸毫不猶豫的同意。
剛剛他們在這個又髒又臭,宛如地獄的牢房看到的,是一個母親最偉大的愛。
東陵宸脫下外袍包住孩子,然後兩人最後看了一眼這位偉大的母親,便,離開了。
怎麼來的,就怎麼離開,雖然這一次多了一個人,可是並不影響兩人的速度。
他們最後走出東望的宅子的時候,天邊已經出現了魚肚白。
雲望舒和東陵宸回到自己的寢殿,第一件事就是吩咐人打水,他們要沐浴。
當然,主要是給孩子洗澡。
由於這是一個小女孩,所以洗澡的任務主要都是雲望舒負責。
雲望舒一邊給小孩子洗澡,一邊給她把脈,結果,實在是讓人沉重不已。
燒了昨晚的夜行衣,兩人換上了新的衣服,才感覺昨晚的隱晦散了一點。
不過,這個孩子…..
雲望舒拿出一枚藥丸,拿出清水化開,給小孩子灌下去。
東陵宸忍得這種藥,是給人解毒的,不過:“流光,她剛剛出生,怎麼就中毒了?”
“是胎裏帶的毒,那裏的人全部都應該是中了這種毒,活不長久了。”雲望舒又想起了昨晚見到的那個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