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饃頭(2 / 2)

山裏的空氣很好,沒有城鎮的汙染,每天清早是一天中空氣最好的時候,紅日初生,鳥兒在林間飛來飛去,不時發出悅耳的鳥鳴。帶著土腥味和花草香清新的空氣,清澈透肺。美國人說,中國農村人的廁所比他們國家的餐廳空氣還清新那也不是空穴來風。

林凡的父親一大早就起來了,生活的困頓使得他沒有了生活的喜悅,唯有在秋收的時候感覺到收獲的興奮,盼望著,盼望著,終於等到了收獲的季節。一家人和口糧終於有了著落。對於他來說這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啊!他將兩把鐮刀磨的霍霍亮,穿著為秋收準備的破衣爛裳,一幅準備幹活的模樣。林傑和林凡也一樣,全幅武裝,身上穿著的是勞動準備的舊衣舊裝。

“準備開鐮吧,去喊聲你三叔。”林父輕聲說。

每年秋收的時候,林家的安排都是一樣的,林凡對此再熟知不過,先將最艱苦的勞作作為工作的開端,人困馬乏之後逐漸向村中心靠攏,等人們快累倒的時候,秋收工作也就基本結束了。

集齊三叔三嬸一家人,林凡他們浩浩蕩蕩地向東山溝村南山走去,路上村裏的紅男綠女也紛紛向自家的田裏出發。這裏是他們家最遠的一塊地,這塊地在南山山後,他們一家沒有大型牲畜,有的隻是小小的獨輪車和幾副挑擔,收獲這塊地要爬坡下溝,搬運一趟大約有一公裏多。

林凡推著獨輪車,這幾年來他是車把式,林傑或是林兵給他當副手,這是個苦力活,每年收秋林凡都磨一手老繭,一手老泡,可痛了。

說實在的林凡很怕幹這種活,也極力想擺脫這種繁重的體力勞動,在校讀書時他很努力,當個農民,是他最不想的事,往年的秋收時,兄弟們說說笑笑,談的是林凡對新生活的向望和擺脫繁重體力勞動的種種愉悅和輕鬆,今年林凡落榜了,沒有了往日的想象,林傑和林兵也沒有了開玩笑的心情。一切在沉重的氣氛中進行。

累,真累,沒有別的形容詞,林凡汗流滿麵,林兵氣喘籲籲。

“哥,真累啊,這他媽的就不是人幹的活,也沒個女子過來說會話。”林兵發著牢騷。

累,誰不知道累,可是作為一個農民,你沒有別的選擇啊,林凡又想起了他縣城的同學,人家生活那叫幸福,咱們這叫不幸。人比人氣死人啊。

可這就是現實的生活啊,現在的他剩下的隻有感歎。

要努力改變這種現狀,林凡心裏狠狠地想,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我不能活的這樣窩囊。

林凡家和三叔家加起來有十幾塊地,林凡很累,林凡想腆個臉去央求有大牲畜人家借個大牲畜用用,剛和父親提及,父親就黑個臉罵道:“也不嫌丟人,往年去借,人家是覺的你有可能考個大學,現在人家這樣忙,有人理你嗎?自己沒腦子,也不想想!”

林凡和林兵吃力地推著獨輪車,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林凡心裏有的隻是屈辱。

三叔站在田裏,默默地歎了口氣。

村裏的村民三三二二地站在田裏,他們的秋收工作也在按部就班地進行著。大忙的秋天,沒有一個人是閑著的,村裏的男男女女全體上陣,累了的女子也不考慮羞不羞,和男人一樣敞著衣裳,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饃頭。

秋收工作進行了十天左右,林凡在床頭上撫摸手上的老繭和血泡的時候,他們家的秋收工作結束了。

站在高高的山崗上,一眼望去,環山四周沒有收獲的作物已了了無幾,剩下的隻是在外打工沒有來得及回來的人們的責任田。

林凡的發小鞏誌崗回來了。他在臨近一個鄉鎮的煤礦上打工,帶回來的消息是他們煤礦出事故了,在最近的一次冒頂事故中,他的兩個同伴被砸死了,屍體都沒有刨出來,老板每人賠了八千塊。

林凡給他幫了一天忙,他對象很高興,不時地問寒問暖,誌崗的情緒很不好,林凡盡其所能的安慰他,勸他想開點。

林凡的發小張鵬程也回來了,不過他是被人抬著回來的,他在一個建築工地上做大工,不小心從樓板上掉了下來,摔折了一條腿,在醫院住了二個月,老板給他買了個拐杖,說是適當給他補點生活費,估計他還得在家住幾個月。林凡去看了他,他家裏隻有好娘和嫂子,哥哥不在家,林凡答應今年秋收幫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