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昭儀封(一)(1 / 2)

待元日一切事宜行妥,已是戊正之時。

皇後馮氏一入寢宮,便憤恨到:“陛下定是被這個再醮女迷了心竅,怎會如此抬舉此女!”

乳母蕭氏聽馮氏如此講話,急忙屏退了眾侍婢,開口道:“皇後,您切莫動氣。雖陛下如今是晉了此女為左昭儀,可您想,此女是誰?其為咱馮氏之女,您之阿姊啊。”

馮氏怒道:“陛下拿住父親短處,強行以桃代李,否則此等狐媚之女,怎配得上做吾阿姊!”

蕭氏接過嬋梅端來的一盞茶,遞於馮氏,見其不接,便置於身旁案幾之上,又勸道:“太師囑奴入宮伺候皇後,亦是知道皇後自與奴長大,自是與奴親近。”

頓了頓,見馮氏並未出聲,接著道:“皇後您細想,此女是高庸府上舊婦,陛下縱是再寵愛於其,亦不能將其示於朝堂。陛下令其以您阿姊之身入宮,雖宮內多了個礙眼之人,然其卻改不了是馮氏女兒之身。如此,皇後於後宮之中形同多了左膀右臂,而太師於朝中亦如虎添翼。”

馮氏冷哼一聲,道:“吾算是聽明白了,連你都是受命於父親!父親心中隻有馮氏一族,吾這個女兒幸福與否,其卻全然不顧!”

蕭氏聞言,急忙伏地道:“奴服侍皇後二十三年,句大不敬的話,奴早已視皇後如同己出。方才奴所言,皆是為了皇後與馮氏一族之長遠,奴對皇後,誓無二心。”

馮氏見蕭氏如此,心內亦漸漸平複下來,抬抬手,示意蕭氏起身。

蕭氏謝了恩,卻依然跪地,道:“皇後,您是後宮之主,陛下嫡妻,那左昭儀如何受寵,亦不過是個妾。您的威儀,豈是其能企及。”

馮氏雖驕縱,對蕭氏卻是極為親近,方才氣惱於其,現下冷靜下來亦自覺後悔,便親手將蕭氏扶起,道:“罷了,吾知你是為吾與馮氏一族思慮,又豈能怪你。”

蕭氏起身,道:“如今您當與左昭儀聯手,將太子養於您膝下,方是當務之急。”

窗外寒風淩淩,一場大雪即將來臨。

環丹托著牡丹紋手爐呈於貴嬪夫人李氏,卻不料李氏一把將其打翻,嘶吼道:“陛下為何如此待吾?為何?”

環丹急忙以茶水澆滅倒地之炭火,便跪至李氏身旁,怯怯道:“夫人,您縱是有氣,打奴罵奴皆可,這大冷的,切莫涼著自己。”

李氏抓起案幾上的茶碗,便又丟了出去,憤憤道:“六年來,吾對陛下克恭克順,對妃嬪情禮兼到。吾盼啊,等啊,以為陛下會將吾晉位昭儀。不曾想,吾在陛下心中竟不及一個出宮多年的舊婦。”

言語間,淚水已奪眶而出。忽的,李氏起身至繡桌前,拿起剪子將繡了一半的雲龍紋錦帶剪成兩段。

環丹大吃一驚,急急道:“這錦帶是您以重金購來的蜀江錦,一針一線親自繡了兩個月,眼看著就成了,便可呈於陛下係於腰間,夫人您這是何苦!”

李氏失聲痛哭道:“陛下,吾待其千般萬般好,又有何用!”邊哭邊狠勁用剪子將絲線剪去。

環丹亦是自幼伴李氏長大,對其心性了解十分,李氏向來沉穩持重,喜怒並不行於色,今日見其這般模樣,亦不敢再勸。

一盞茶功夫,李氏斷斷續續止住哭聲,起身行至鏡前,對環丹道:“以梅花入水,吾要沐浴安寢。”

環丹應著,正欲離去,李氏又道:“讓侍婢們明晨采擷一籃梅花,送去陛下寢宮於左昭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