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內,元宏正與禾一起揮毫習字。待三寶來報“太師求見”,元宏便示意禾先退去了內室。
馮熙入得內來,便跪地叩首,口呼萬歲。
元宏將筆擱下,佯裝不知,抬頭道:“朕已封了璽,太師求見,可有何急務?”
皇帝並未示意其起身,馮熙便跪答道:“並非急務,臣要稟奏的是家事。”
元宏淡淡道:“來朕聽聽。”
馮熙道:“昨夜陛下詢起貴嬪夫人,臣一時糊塗,竟忘記夫人已然痊愈,隨聖駕回了行轅,此刻特來向陛下請罪。”
元宏與三寶相視一笑,道:“太師上了年紀,朕怎會怪罪。太師起身吧。”
馮熙謝罷恩,卻仍不敢起身,忐忑地望著元宏,隻聽元宏道:“太師可還記得先帝駕崩,朕因年幼,守靈之時昏昏睡去,太皇太後欲對朕動刑,是太師一心護朕,又著思政以陪讀之身替朕受罰,使朕免受皮肉之苦。”
聽聞皇帝依然念著故往,馮熙不禁掩麵而泣:“陛下…”
元宏停了停,接著道:“馮氏一族三女入侍後宮,若將來子恂嫡妻亦為馮氏女子,朕便可安心將子婦交予諸馮了。”
馮熙聞言,受寵若驚,一時百感交集,連呼萬歲,叩謝聖恩。
待馮熙退去,元宏便著三寶將禾請出。
禾緩步來到宏麵前,宏笑吟吟伸手將她拉至身旁坐下,問道:“方才朕與太師之言,寶兒可曾聽清?”
禾隻輕輕點頭,似等待宏開口。
宏笑問道:“你怎得不問朕是為何故。”
禾淺淺一笑,道:“陛下若願相告,妾自會知曉;若有心瞞著,妾縱是那九仙女,亦不能知。”
宏調笑道:“九仙女能知下之事,怎得不行?”
禾俏皮道:“因為陛下是子啊,既是神仙,亦不能窺陛下之心。”
一席話令得宏哈哈大笑,片刻,宏便斂住笑容正色道:“寶兒,朕做的一切皆是為了你。”
見禾一臉詫異,宏接著道:“這後宮之中多為門閥世家之女,朕要平衡朝中勢力,便不可無故予你太高位份。朕日後要開疆拓土,出征沙場,不能時時將你帶於身旁護你周全。原本朕欲將太子養於你膝下,然太子年幼,亦無力護你。”
禾聽到此,已淚眼瑩目,宏握緊了禾的手,又道:“朕本欲尋一世家女為太子妃,再將太子妃交於你調教,如此便可為你尋得一族支持。”
禾再無法自抑,一聲“元郎”便淚如雨下。
宏將禾擁入懷中,輕撫禾的秀發,道:“那日三寶得了消息,道妙蓮突然薨世,朕思忖再三,因妙蓮出宮已七年,宮內除了皇後與高嬪,幾乎無人識得。讓你以妙蓮之身入宮,一來有馮氏一族護你,二來後宮之內皇後亦不會為難於你,如此方為上上之策。”
禾淚眼婆娑道:“元郎,今生能與你相伴,妾便足矣。妾不要什麼名分,隻求彼此真心相待。”
元宏輕輕道:“傻瓜,這一生一世朕都不會與你分離。”
繼而鬆開禾,與其正麵道:“朕欲冊封你左昭儀,位分僅次皇後。因你以馮氏之女受封,朕便無法加封你父母兄弟。朕思忖著,過了上元節,便讓你父親隨鹹陽王出使齊國,如此,待其歸來,朕便可封爵於其。”
禾望著宏,一時感觸,竟不知如何開口,待回過神來,欲向宏謝恩,卻被宏製止。
宏拉禾行至案前,揮筆寫下:“琴瑟在禦,莫不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