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今日本就有備而來,見馮氏麵有喜色,繼而又道:“皇後,半月之後太子便要開府迎娶左右孺子,妾思忖著皇後定當忙碌十分,妾有心輔佐皇後於左右,亦可不令皇後鳳體勞累。”
馮氏聞言,當即收了麵上笑容,道:“陛下雖允了吾領爾等行內祭之禮,然這治宮之權仍於那李氏手中,吾又何可操勞之事。”
袁氏非那有口無心之人,方才所言隻為激了馮氏,可令其與己一心,以護自己那即將入太子府為左孺子的外女。
袁氏此時見馮氏果然轉了臉色,心下暗喜,道:“您乃中宮皇後,太子嫡母,這太子開府於情於理亦該由您主事,又有她李夫人何事?”
馮氏本就因李氏掌了治宮之權心有不甘,此時聽聞袁氏之言,怏怏道:“陛下如今被李氏這個毒婦蒙蔽,吾又能如何?”
袁氏抿嘴一笑,道:“皇後,陛下隻欲後宮清淨,若有人於這宮中生事,陛下必要厭了於其。如今太子開府在即,若有人因掌事再與您起了齟齬,您陛下可還會將這治宮之權於了其…”
馮氏一怔,道:“袁阿妹此話怎講?”
袁氏遞了個眼色於嬋梅,示意其將元愉領了出去,方暗示道:“妾那外女昨日已由魯郡抵達洛陽,若皇後不棄,妾便將其接入宮中侍奉皇後左右,還有那滎陽鄭蕎昨日亦到了洛陽。”
馮氏望著袁氏,見其一臉笑意,細細思忖,心內似已知其所指,便猶疑道:“你言下之意是要吾將左右孺子皆迎入吾宮中?”
袁氏微微頷首,繼而以袖掩麵,輕笑道:“那鄭蕎本是鄭嬪嫡侄女,自春上入宮便隨李夫人一宮而居,那李夫人自是欲將其拉攏,若皇後您讓鄭蕎來了椒坤殿,那李夫人豈不要主動出手?”
見馮氏聽得仔細,袁氏接著又道:“皇後您乃太子嫡母,為其調教左右孺子在情在理,您無需出手,便可於陛下處得了好不是?”
馮氏此時已全然知曉袁氏之意,笑道:“袁阿妹果然有顆剔透玲瓏心,事事周全,才智過人。”
袁氏垂首道:“妾得皇後照拂多年,理當為皇後盡心盡力。”
端起碗盞,馮氏複又飲下一口酪漿,道:“吾聽聞你那外女乃心慈好善之人,倒是樂得見其一麵。”
袁氏道:“妾外女自當奉皇後至孝,待皇後至親。”
馮氏聞言自是得意,二人複又閑話家常,袁氏方才行以常禮離去。
清揚殿內,袁氏焚香沐浴。
近婢綠芙邊為袁氏以篦順頭,邊道:“夫人,您方才令奴著人去宮外於魯郡劉夫人傳話,奴已辦妥了。”
袁氏這些年雖依附皇後,然其心內對馮氏平日裏那好勝恃強、有腦無謀之舉從未有半分好感。
方才為馮氏所謀,不過欲借其之力助外女於太子府內站穩腳跟,亦可使外女有所依靠。
水氣氤氳繚繞間,袁氏微閉了雙目,隻微微頷首,卻並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