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一點點的降臨了,好在此時正是十五月圓,在慘淡的月光的映照下,不顯得有多黑。
一處遠離人煙的野外,大大小小的墳數不勝數,應該是一處亂葬崗吧。
風吹拂著蒿草發出嘩嘩的聲音,並不大,可在這靜寂無聲的夜裏,又是這麼一處境地,平添了詭異。
一個頭戴著破舊的帽子,一身乞丐服的年輕人艱難的在蒿草叢生的小路上前行,夜色下,一張削的小臉上滿是汙垢,隱蓋了本來的容顏。
在月色的映襯下,像是一個幽靈。
人間的路,為什麼這麼難行?
可是,即便如何艱難,誰願意輕易舍棄生命,為了一點一絲的希望,也隻能披荊斬棘的前行,畢竟,前方,也許是一片炫目的光明。
突兀的,遠處,隱隱傳來的狼的嚎叫聲,聲音雖不是很大,卻也清晰入耳,是那麼的陰森恐怖……
那年輕人下意識的裹了裹身上不不厚實的破爛的衣服,頓住了腳步。終究是怕的,又怎麼能不怕?長眠於地下的鬼魂她不怕,可是那可以把活生生的人撕成碎片,吃人肉喝人血的狼她是怕的。
四下張望了一下,並沒有發現什麼,應該是距離很遠的吧,能聽得到聲音,隻是因為在夜裏,聲音會傳的過於遠的緣故吧!
但是既便如此做著自我安慰,她依舊已不敢前行。不如歇歇吧,天亮了再走,離開那裏很遠了,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了吧?
繃得緊緊的神經和不勝重負的體力讓她在自我安慰中向有可能已近在咫尺的危險妥協了。
偎在一處隱蔽的蒿草中,疲倦就已經讓她管不住自己的眼睛,盡管一遍遍提醒自己這裏不是什麼安全的地方,要時刻警惕著,可是不知不覺間,還是合上了眼……
她的停滯不前並沒有起到可以擺脫危險的作用,高聳的墳頭和叢生的雜草掩藏得住她的身形,卻隱沒不了她身上的氣息。
半睡半醒之間,仿若看到那一張縈繞在腦海裏從未消逝過的俊顏,她心底的一切恐懼和陰晦一瞬間消失殆盡,唇角,含了甜甜的笑意……
原來,生命也是可以柳暗花明的。
可是……
激靈靈打了一個冷戰,她驀地睜開了眼隔著蒿草,就著月光,她猝不及防的迎視上一雙眼睛,不,不是一雙,是兩雙……
很大的眼睛,帶著貪婪和迫切,卻也很明亮,發出幽幽的綠光,在夜色下異樣的奪目,就那麼目不轉睛的望著她,望著她……
這狼一定是餓的急了吧,一麵還舔著唇。
她的身子一下就軟了,軟成了一灘泥。
如果是以前,她不會怕,她自恃會些武功,可是現在,她知道自己那都不過是花拳繡腿……
而且她,一連幾天躲躲藏藏,又吃不到什麼東西,又累又餓,身體嚴重透支,拿什麼去和兩隻餓狼鬥?
如果是一隻,她大概還可以搏上一搏……
大概還可以有一線生機……
一人二狼就這麼對峙著,一方虎視眈眈,一方強自鎮定。
她不動,它們卻有些按捺不住了,對於即將到口的美食,本能的吞咽著唾液……
已經等不及了麼,她苦笑,憔悴的臉上寫著滿滿的悲涼,這就是命運麼?萬想不到自己竟會是這種死法,而且會是這麼早,二八妙齡就要香消玉損了麼,她還沒活夠。
造成這一切的,似乎都是那個人,自己不該愛卻偏偏就愛了的那個人。可是似乎又怨不得他,誰讓當初自己傻傻的四處尋他呢,府裏那麼多的人不去派遣,還偏偏自己出馬……否則怎麼會落到這種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