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念你當年把我買進碧霞山莊,多給了我三叔三十兩銀子。”蘇謙也是如實說道。
“哈哈……所以我說,這一念之仁才是你人生的最大弱點,若不是當初我小恩與你,你也不會留下我這條老命。隻可惜,你這一念之仁卻是害了你自己,現在,你三叔在我手上,簽不簽約,決定權在我的手上。”高鴻陽果然老辣狠毒,對蘇謙的分析也是頭頭是道,甚至有幾分道理。
不僅僅是高鴻陽這般說,當年符老也曾經多次說起蘇謙的這個弱點,心中存有善念,對有恩於他的人始終默記於心,不敢忘懷。即便是仇人的父親,蘇謙仍能網開一麵,未曾想,卻是留下了禍根。
這時,那被綁在柱子上的三叔,嘴裏嗚嗚做響,卻發不出聲音,腦袋卻是使勁地左右搖晃,意思是不讓蘇謙為了他而做出任何錯誤的決定。
三叔,乃是蘇謙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從小把他養大,以前沒有錢,有一點好吃的,三叔都會留給他。哪怕吃糠咽菜,也毫無怨言。而今,他僅僅是因為是蘇謙的三叔,就成了高鴻陽威脅蘇謙的最好人質,因為他知道蘇謙的軟肋是什麼!
“最後問你一遍,你到底簽不簽?”高鴻陽下達了最後通牒。
蘇謙若是不簽,三叔必死無疑。
這一點,蘇謙十分清楚。
就算是自己一輩子也報不了仇,也不能讓三叔死在自己的眼前,否者,蘇謙絕對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狠狠地點了點頭,蘇謙道:“我簽!”
說完,蘇謙從戒指中取出紙幣,沉吟了一下,提筆在白紙上寫下了退約書:青玄門少門主蘇謙,此生不與冥王宗法王高靖舊事重提,從此退出三年之約。落款處重新添上蘇謙二字。
短短一行字,蘇謙的整顆心都在劇烈的顫抖,放棄與高靖的三年之約,這讓他此生都無法甘心,死不瞑目。
被逼無奈,蘇謙隻能為了三叔的安危,簽下退約書,然後吩咐一位弟子送於高鴻陽。
高鴻陽掃了一眼退約書之後,一陣狂笑,隻要有了這份退約書,便可保高靖此生無憂。高家香火也可延續萬代。
“哈哈……老天助我,蘇謙,你這一輩子都別再想找我兒報仇,打掉牙合著血往肚子子裏咽吧!”高鴻陽不停地狂笑,譏諷著蘇謙。
青玄門所有弟子都緊握著拳頭,仇恨的眼神遙望著城樓上的高鴻陽,若是此刻蘇謙下令,他們寧肯死也要殺了這老賊。那老賊以少門主的三叔做要挾,實在是卑鄙無恥。就連碧霞山莊的弟子也同樣對高鴻陽無比唾棄,以往還以為他心有天威之氣,而今卻發現,此人也不過是個下三濫,不配當一代宗師。
掙紮了許久的三叔終於吐出口中的碎布,嘶啞的聲音喊道:“孩子啊,你可不能為了三叔而臣服這個狗賊,三叔都這把年紀了,有什麼舍不得的。常言道無毒不丈夫,就算是六情不認,三叔也不會埋怨你半句。”
三叔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傳入蘇謙的耳朵,他心中知道,三叔的目的是讓自己心無掛礙,可是,自己又如何做的到。就像是高鴻陽所說,自己的軟肋就是心存一念之仁。讓自己親眼看著三叔被殺,如何讓自己此生平靜?
三叔從小把自己拉扯大,自己難道會六情不認嗎?
“撤退!”蘇謙狠狠地哼了一聲。命令青玄門即刻撤退,離開琅歧城。
“慢著!”城樓上,高鴻陽陰冷的聲音響起:“藥材留下,你們才能滾!”
高鴻陽手裏掌握著三叔的命脈,以此為要挾,竟然當場變卦。
“高鴻陽,你不要太不給臉不要臉了……”葛仙君實在已經忍無可忍,此等小人竟然以一個凡人相要挾,得寸進尺。
“藥材留下!”蘇謙再次發聲,打斷了葛仙君的氣惱。
此刻的蘇謙別無選擇,任何東西都比不上三叔的命重要。
二千兩鏢車留在原地,可那碧霞山莊的弟子卻並未撤回去多少,數萬名碧霞山莊的弟子,竟然站在了青玄門弟子隊伍中間,不肯再踏入琅歧城半步。
或許是因為高鴻陽的無恥嘴臉,讓他們看透了小人的作為,不願與之為伍。
青玄門開始了撤退,蘇謙朝城樓上深深鞠了一躬,低聲道:“三叔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