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小蝶喚了一聲母親,便是撲向床榻之上的李銀珠,還不待介紹來者是誰,李銀珠細膩的耳廓輕抖,開口詢問道:“這腳步聲健朗有力,好似恩公蘇公子一般,莫非……”
李銀珠精力集中,仔細分析,卻恍恍惚惚感覺那腳步聲特別的熟悉,似曾相識。
“沒錯,正是在下。”蘇謙爽快地應了一聲,向前多走了幾步,拱手道:“夫人一切安好?”
當蘇謙話語出口,卻是突然發現,李銀珠眼眶烏黑,雙目低垂,極不情願地扭著頭,僅僅靠耳朵定位,判斷著蘇謙在洞中的活動變化。
話鋒一轉,蘇謙關切地問道:“夫人的眼睛?”
雖然話語中有著詢問的意思,卻心裏早就猜個八九不離十。結果,李銀珠此等遭遇和蘇謙預料的一樣,全都是散易生所為。一個修行千年的狐妖,雖然巧計逃離了他的魔掌,卻逃不過他殘忍的手段。
李銀珠不僅僅是雙眼中毒失明,更悲慘的是她毒素攻心,命不久矣。
“蘇公子,多謝你多次護衛小蝶脫險,奴家此生感恩難報,來世必會為奴為仆,以報答救命大恩。”李銀珠一見麵,便提起救命之恩,可見其心中常常掛念此事,蘇謙多次出手,救得母女性命,若不是蘇謙的存在,恐怕這妖獸森林中也不會生出這麼多的是非。
“夫人嚴重了。”隨意地擺了一下手,蘇謙略帶歉意地說:“雖然在下出手相幫,卻仍是讓散易生掠捕了小蝶的妖魂,變不得人形,實在抱歉。”
低頭深深一禮,李銀珠淚花閃閃,泣道:“恩人能幫小蝶脫身於水火,奴家已經是感激不盡,怎肯再連累恩人。隻不過,小蝶年紀尚幼,道行低微,若是恩人不嫌棄,便留在身邊為奴,奴家九泉之下,也安心上路了。”
聽著李銀珠一聲聲哀念,蘇謙心裏跟著一陣酸楚,孤兒寡母,雖然是狐精,卻是人心肉體,七情六欲,而今遭遇大難,白狐洞中托孤。怎不會令蘇謙心生憐憫。嘴唇陣陣顫抖,當下急勸道:“夫人莫要悲哀,在下視小蝶為親生兄妹,決不會再遭人手段。既然在下已經插手此事,便會一管到底。不過,有些事,還希望夫人直言相告,在下也好出師有名。”
蘇謙不是糊塗人,雖然一口答應,要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但是,諸多事,皆有因果,善因則以,若是惡因,或者說李銀珠作奸犯科,蘇謙還是不會悖逆善惡之心,有違正邪之道。
“恩公,奴家遭遇說來話長呀……”李銀珠坐在病榻上,思維回到了數十年前。
而小蝶則依偎在她的懷中,靜靜地聽著,因為,關於娘親的一切,她從未聽聞。
蘇謙做在一旁的石凳子上,環抱雙肩,神態威嚴。米婭女武士在兩個狼王的控製下,靜靜地站在蘇謙的身後,顯然,這個外人以俘虜的身份被困在妖窩,過著生死未卜的囚犯日子。
數十頭血狼王之所以為李銀珠賣命,出生入死,是因為當年李銀珠煉化成精,他們這些血狼還未登狼王之位,在一次人類獵妖團的屠殺中,被李銀珠救下,之後成為了她忠誠的護士。之後,李銀珠落難,流落到血狼群屬地,這些狼王雖是妖獸,卻念舊情,寧可犧牲整個族群,也要誓保李銀珠一命。
這世道,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任何的恩怨情仇都有源頭,而這個源頭是最終就是人心。
話說經過千年修行的白狐幻化成世間嬌態貌美之女,取名李銀珠,但凡修行成精的妖獸,便開始留戀凡塵,尋找另一個世界的自我。隻有李銀珠耐得住寂寞,孤身一人在妖獸森林苦心修行。
十年後,或許是老天爺見他孤苦,卻讓她偶然間與一修行少年相遇,之後,卻發生了一段情愫。李銀珠坦然道出自己曾經是林中妖獸,經過千年修行化身人形的過去,卻未曾想,少年一口應下,便以天地為尊拜了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