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軒把想法藏在心裏,但伊澤卻做不到。
當三人乘著星光穿過青陽鎮往仙門而行時,伊澤終於忍不住上前扯著赤涎的袖子道:“嘿嘿,赤伯,你竟然領著我們神不知鬼不覺的從雪嶺天崖逃出來,肯定特別的厲害,您老告訴下我唄,你是不是也是那種境界高深,傳說中的大能者啊?”
……
“為什麼您老不說話呢,軒哥肯定也想知道,看他的眼神就明白,您老不和我講,就和軒哥……您老的小少爺說說也行啊……”
……
“哎呀,赤伯,我可是聽過你說話的,您老不能裝聾作啞啊,您老隨便說點什麼,也算交差啊,您老就和我說說唄……”
……
一路上,伊澤絮叨個不停,羅軒偷笑難禁,可赤伯仿佛一個字沒有聽見,隻有伊澤的話語在山路上回蕩。
“丫丫的,我又回來了!”
再回仙門,曆盡艱辛的羅軒真是百般滋味湧上心頭。
一路上雀鳥般說個不停,並且一直在唱獨角戲的伊澤睹物思人也變得沉默起來,不時低泣抹淚。兩人絕境重生,對回到這裏原本已經不抱奢望,而此時此景,他們真的回來了,不禁百感交集。
金院,是首選地,羅軒抱以最大的希望。可伊澤巡視一圈,情緒更加的低落,顯然沒有絲毫的收獲。
離得最近的便是木院,當三人踏上木院最高的木秀峰的頂峰時,赤涎忽地身軀一挺,現出少有的凝重,低沉喚道:“小少爺,站到我的身旁!”
羅軒和伊澤一懍,急忙來到赤涎的身後。
月夜星光之下,孤峰高聳,遠處墨黛如畫。
漫漫虛空中,不知何時現出一道身影,一襲道袍飄飄,長須擺擺,負手淩空踏步,仿佛置身實地,一派仙風道骨的模樣。
伊澤湊到羅軒旁,低聲道:“這個人好厲害,竟在空中走來走去。”
羅軒苦笑,心裏也是驚怕。
即使這麼仔細的瞧個清楚,這個突兀出現的道人以他的感知閉上眼睛仍然是不存在的,如果不是赤涎提醒根本察覺不到。
現在唯一能寄予希望的,就是赤涎可以趕跑此人,這樣他們才會有一線生機。
道人長笑,月夜下清朗之極,然後道:“這位道友,雪嶺天崖博蘭古有請了!”
赤涎的表情淡淡,拱手回應道:“赤涎!”
之後竟再無一言。
博蘭古有些錯愕,瞄了一眼羅軒和伊澤,撫須道:“原來道友是寡言少語之人,惜字如金,倒失敬了!”
他的目光隨後鎖定在羅軒身上,淡淡笑道:“兩位小娃均與我宗門淵源不淺,不知這位道友能否讓貧道帶他回去?”
赤涎沒有任何的表情,波瀾不驚,輕輕的搖了搖頭。
博蘭古仰天一笑,道:“先禮而後兵,既然道友如此不識趣,那我們唯有手上見真章了!”
羅軒心思七上八下之時,赤涎的聲音突然傳來過來,道:“小少爺,此人修為不淺,東南位置又有幫手,老奴怕護不了你的周全,動手之際可往西北百丈巽位,那裏隱現生機,這裏萬萬不可遲疑停留,老奴日後自有尋你之法!”
羅軒一驚,還待出聲,一道奇異的呼嘯自赤涎的口中發出,漫漫青光衝天而起,一時間整座木秀峰都閃耀起瀅瀅青色。
虛空之上,博蘭古麵色微微一變,長笑道:“果不其然,道友真的是造化境的大能者,對手難尋,這一戰,蘭古還真是期盼呢!”
赤涎一喝,真有地動山搖之感,不過他的表情仍沒有什麼變化,隻是沉聲道:“不過是區區造化一境而已,胡吹什麼大氣,把你的同伴叫出來吧,免得費時費力!”
博蘭古麵容閃出一絲怒氣,又轉瞬不見,笑道:“想不到道友如此本事,好,如此貧道就不客氣了!”
他一聲長嘯,虛空之上無數海蘭色的氣泡密密麻麻的湧現,與赤涎的青光相抵,無數落葉旋空而起,遮蔽了天空,那青輝與氣泡略一碰觸,木秀峰突然顫抖著發出轟鳴,一道亮如白晝的靈芒怦地閃耀,驚雷在虛空炸響,一時間什麼都看不到。
東南方向,一道赤焰長虹劃空而來,成為白閃閃的光芒中唯一的亮色。
赤涎忽道:“小少爺,快走……!”
“赤伯千萬保重!”
羅軒咬牙一扯伊澤,急奔西北方位,借白芒閃閃的間隙,全力潛往巽位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