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笑遊離不定,似在遠處,又似近在身畔,喋喋地笑道:“丘大少才掌炫日城的家業便英年早逝,當真是可悲可歎;可惜,你見不到丘家破敗衰亡,也算上天積德,不過,你的族人用不多時便來尋你,一路絕不會寂寞!”
丘陵急怒攻心,這時反而冷靜了少許,厲聲道:“你們竟敢圖謀我丘家,到底受何人指使?”
另一個雄渾的冷笑響起,這人厲嘯一聲才道:“你還是做個黃泉路上的屈死鬼吧,那等你的族人會有很多!”
厲芒映輝,照亮了夜色,四人布下的符陣四角靈光衝天,彌漫而至的八朵雲團一齊朝著丘陵掩了過去。
就在丘陵自忖必死,決意拚死一擊,異變再起,那困敵擾敵的符陣發出奇異的嗚叫,隻是刹那間,靈氣爆破,八朵雲團同時發出顫動,煙消雲散。
布陣的四人祭出的靈器本是撲天蓋地的威勢如箭在弦,無法收回,眼睜睜的朝著丘陵飛擊而去。丘陵驟現生機,哪還不知機行事,身周符芒一閃,整個消失在原地,漫空靈芒俱都擊打在空處。
四道身影聚齊一處,背攏而靠。之前雄渾的聲音沉聲向著四周濃濃的夜色喝道:“何方高人,何不現身一見?”
輕笑與怪叫同時響起,如遠似近,從四麵八方傳了過來,迭在一起在夜空中回蕩,愈增神秘之感。
四人終於色變。
羅軒隱於草叢中靈心清明無礙,之前的些許緊張早不翼而飛。
凝望著夜空下疑神疑鬼的四道身影,耳邊回響起的卻是丘凡不久前的說辭,份外讓他震撼和感動。
當時,正值丘陵身陷險境,丘凡湊到他的身前以少有的凝重沉聲道:“軒哥,助我!”
羅軒一震,一腔熱血上湧,渾身充滿了力量,回了句:“你說吧,怎麼做?”
丘凡轉向處於險境的大哥,輕輕道:“我隻要一個活口!”
說罷,他回過頭。
兩道眸光相撞,劃過的卻是一絲溫情。
羅軒點頭一笑,兩人的手掌驀地握在一處,緊緊捏了一下,又分開。下一刻,丘凡潛蹤匿跡消失在視野。
對方四個人,且修為境界比他們隻高不低,而他們隻有兩人,實力的懸殊有幾分的勝算羅軒不去想,亦沒有半分的遲疑,心裏隻是盤算著如何出手,才能在最少的傷害下,達致目的。
眼前,這四個人心神漸亂,卻法度嚴謹,不宜以硬碰硬,有什麼更好的法子能讓他們自亂陣腳呢?
羅軒苦思無策,恰在這時,不遠處一道身影顯現出來,豁然是逃出險地的丘陵。靈光一閃,他決定伺機而動。
丘陵麵容蒼白的打量著險險置於他死地的四人,心頭震撼得無以複加。這四個人全是陌生麵孔,卻在此布下天羅地網應該是刻意而為,欲對他丘氏宗族不利,對方到底是何許人呢?
他打量四周,信心並不足。剛才分明是有人助他脫離險境,應該是友非敵。他並非自私自利的小人,當然不能就這般棄之而去,是以站在這裏迷惑對手,相機行事。
助自己的人會是誰呢?
丘陵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必須營造有利的時機,看看能否識破對方險惡的目的,到時是打是逃,全由自己。
一聲嘻笑,在寂夜分外的刺耳,包括丘陵在內的諸人皆是心神一顫嚴陣以待,隻見風聲呼嘯的樹林深處,一人信步而來。
這人身材偏瘦小,一身肥大衣衫搖搖擺擺,麵容清秀滿麵笑容,仿佛輕鬆寫意遊山逛水的遊客,來到幾人身前站定。
“是小凡?”
丘陵又驚又喜,心頭百般滋味。
他對這個弟弟最為了解,既好行險,又狡計多端,他雖然大了一倍的年齡,麵對這個弟弟可從來沒有占過便宜。眼下,敵我實力懸殊,他們兄弟聯手,對付四個人雖說是毫無勝算,卻多了幾分逃命的底氣。
他忍不住打量這個許久沒有消息一向神出鬼沒的弟弟一眼,心頭一暖。現在看來,必定是對方布局時被弟弟撞見,才能救他於水火,這八荒雲符法陣,他也隻是聽聞,但對身為靈符師的丘凡來講,應該難不住他。
底氣足了三分,丘陵冷笑一聲,道:“四位害人不成反置身險地,今天想要活著離開已成癡心妄想,何不大家促膝談心,看看有什麼可以互利互惠的辦法,勝過把命丟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