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的黃河洶湧向東流去,給兩岸人民,帶去了無數的惡夢,也帶來了無盡的黑色肥沃的土地,而清河莊,就是依托這些衝積平原所形成的一片沃土。
正常的年景,隻要不遭遇大災大難,隻要撒下一把種子,這地裏就能長出飽滿豐碩的莊稼。也正是因為這片黑土地,無數無家可歸的人們流落到這裏之後,便選擇留了下來,期待這裏能成為他們安居樂業的家園。
這裏,也確實曾經成為無數人引以為傲的家園,就算是偶爾有洪水經過,但洪水過後,人們通過自己的努力,仍能很快恢複繁榮的景象。
可是,自從戰亂發生之後,清河鎮人們從此告別了他們當初幸福的小生活。
因為清河鎮交通便利,又處於黃河邊上,各路諸侯廝殺之中,幾乎把這片富饒的土地,當作了他們予取予求的糧倉,袁紹、曹操、呂布,都曾經在這個地方就過糧,每當他們的大軍經過,清河鎮的人們的日子就要苦上一層。
可這還不是最壞的,就算大軍經過,隻要忍一忍,就著粗糧草根,他們也能熬過去。可自從袁曹大戰展之後,他們的惡夢便再也沒有醒來過。
袁紹為了攻打曹操,幾乎將其治下的男丁一抽而空。而清河鎮因為在黃河邊上,自然首當其中,鎮上的青壯幾乎完全被全部抽走。現在大仗已經打完了,能僥幸逃回來的,十不存一。聽逃回來的人說,他們當中,大多數的人,不是被燒死在了淮河水裏,就是下落不明,杳無音訊。
清河鎮廣褒的土地,因此也隻能任由著一群孤兒寡母們伺弄著。雖然他們已經很努力了,但畢竟氣力不如男人。種子就算播下去了,莊稼也隻是有氣無力的長著,能收上多少,或者說,他們能熬到哪一天,他們也不知道。
劉永義一行近百人,在海上飄泊了十幾天,又溯河而上,好不容易才發現這個有人煙的莊子,趕快就靠岸停了下來。
可是,看著稀稀落落的莊稼,以及幾無生氣的村莊,劉永義等人也很失望。這片土地,真的是那些俘虜們描繪的故鄉。
可是,該有的任務還是要完成的,劉永義將大家召集起來,分成了十幾組,然後自己親自帶了兩個人,徑往最近的一處莊子走去。
一路走去,也隻有那些稀落的莊稼地,告訴他們這時還有人煙,而那些幾乎及膝的雜草,則讓他們感到疑惑,這裏,真的有個村莊。
直到走了近一刻鍾之後,身後的後生才激動地一指前麵道:“瞧,前麵有人。”
劉永義不由心中一喜,加快了步伐,見是一對老年夫婦,正在地裏艱難的勞作。不由湊上前去,客氣的問道:“老丈,請問這裏是李家莊麼?”
老丈不悅的皺了皺眉頭,沒有理會他。
“老丈,請問,這裏有個叫李大娃的人麼?”劉永義又提高了聲音問道。
令劉永義奇怪的是,老丈這回不但沒有理會他,反而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後走遠了。
“二娃,誰在叫我二娃的名字?”地的另一頭的老大娘,卻聲線變得有些激動起來,顫微微的朝劉永義這邊走來。
劉永義留意到,老大娘似乎眼神有些不太好,走得太急,差點就摔倒在地裏,忙迎上前去道:“大娘,莫非你認識李二娃?”
“老頭子,聽到沒有,你聽到了沒有,咱們的二娃,咱們的二娃,他回來了。”老大娘卻根本沒有理會劉永義的問話,激動的朝著老漢奔去。可是一個趔趄,若不是劉永義及時扶住,又要差點摔倒。“
“孩他娘,二娃,咱二娃他沒有了,那麼多人都說了,二娃他掉到水裏,不見人了,”老漢恨恨道,可馬上又變得傷感起來,“我知道你想念二娃,可咱的二娃,他真的回不來了。你就死了這條心吧,這些人,還不定是哪裏來的騙子呢,不要理他。”
說完,竟真的不理會劉永義等人,徑直走到一邊,繼續幹起活來了。
“大娘,大爺,你們是二娃哥的爹娘,可找到你們了,”劉永義還沒有答話,他身後的王寶卻激動的奔到大娘跟前道,“二娃哥他沒有死,他還活得好好的,俺這回來,就是想告訴二老,二娃他在桃花島上過上了好日子,讓俺過來接二位去過好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