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霧氣讓我想起了琉璃碎末,但霧氣落在手上卻與碎末不同,那濕潤的感覺確是水汽無疑。
身旁依然是人影綽綽,但與剛剛不同,這些人影到了這裏突然好像沒了靈性,隻是渾渾噩噩的往前走,但我查看自己的身體,卻並沒覺得有什麼不同。
霧氣裏遠處能看到有一座山,因為這裏雖然光線並不是很明亮,但卻也有了些亮光,蠟燭在此時已經沒了用處。
在淡淡的光亮裏,讓我吃驚的是每一個周圍人影的身上都好像有一根藍色的線,那線很細,如果不是仔細去看是絕對不容易發現的,那些線所連接的另一個方向正是前麵遠處的那座山下。
很顯然我的出現與這些人影有所不同,我的身上沒有藍線,但我也不敢隨處瞎逛,隻能跟著整個人群往那遠山山腳走去。
山腳距離小亭的距離至少也得有幾公裏遠,但是整個人群的速度卻不慢,我也幸虧有了些本事,否則還真不容易跟上這整個人群。
當走到山腳之後,我遠眺看去,山腳下的竟然是一處土地廟。土地廟並不少見,幾乎村村鎮鎮都有,神格不高,建造也很簡單,但卻是與陽間凡人接觸最多的廟宇,有的地方也叫福德廟,傳說人在陽間做的很多事,都會被土地廟公記錄下來上稟給閻王判官。
看到這土地廟我的心裏卻有些不太舒服,越發覺得這些跟我同行的人影有點像孤魂野鬼。
可問題是,我是從琉璃碎末的幻象裏過來的,怎麼又走到這裏了呢?難道眼前的一切依然是幻象?
我不敢往深了去想,同時有點不敢往前走了,我生怕就這麼稀裏糊塗的走到閻王殿前,一下給判到了地獄。
可是我不往前走,四周卻也沒有了其他的路,我安慰自己,我應該與這些人影不同,他們是被藍線牽連著的,思想也似乎隻是一片混沌,而我卻是清醒的,同時也沒有藍線牽連。
我狠了狠心,正像那琉璃幻境中所表達的惡念似的,貪戀生執著於生,本來也是一種惡念。
也許這就是惡念的引誘,如果我此時心有退縮,也許就無法從這裏走出去。
我跟著人群進了土地廟,這廟沒有院子,隻有孤零零的一座廟殿,不高也不大,普普通通的裏外三間房,門自然是開在中室,左右兩間屋卻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
我看那些人群隻在中室對著土地公的神像拜了一拜,隨後就繞到神像後麵,從廟殿的後門走了出去。
我本打算去左右兩室看看裏麵有什麼,可再一想這裏本就詭異的很,實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趕緊跟著人群出了後門。
後麵本該是小山才對,但出了土地廟之後我看到,後麵出現的卻是一個黃土鋪就的土路。
周圍的霧氣仿佛更濃,更因為黃土飛揚,使得眼前整片的景象都是黃霧蒙蒙,好像布滿了黃煙一樣。
這裏的人影仿佛更多了,前後簇擁著往前行。這黃土路並不好走,仿佛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水坑之中,可低頭再往腳下看,腳下卻除了黃土之外其他什麼都沒有。
任由我發揮鬼草效力速度力量提高不小,可就是在這黃土路上走不快。
我走著走著突然間想起一個民間的傳說,說是有一個村子遭了大旱,別說莊稼地裏顆粒無收,就是人喝的水都是少之又少。村中有這麼一戶人家,哥三個上邊一雙父母,老父老母本就體弱多病,這一遇幹旱更是眼見活不成了。
哥三個都是孝敬的人,這一商量不能眼見父母雙雙因為喝不到水而亡,輪流在自家院裏打起了水井,地都幹裂了地下又怎麼可能打出水來。但是哥三個全都不死心,沒日沒夜的挖水打井,眼見這井一天比一天深,可直到父母眼見不行將要斷氣了,井裏還是一點水都沒有。
這可把三人中的老大急壞了,竟然直接住在了井底,天天就聽井下有挖土的聲音,而老二和老三就在井上運土。
終於有這麼一天,井底下竟突然冒出了水來,可是誰也沒見過的是,井底冒出來的水卻是土黃色的。
老二老三根本來不及把老大拉出來,就趕緊把這黃色的井水送到父母麵前喂他們喝。
可誰會想到,水是來了,老兩口也撒手人寰了,等老大再從井底上來,哥三個不約而同的抱頭痛哭。
哭聲剛響起來,卻聽床上他們的老父老母開口說話了:“兒啊都別哭了,是你們爸媽命裏該去閻王麵前報道了,不過爹媽也謝謝你們,你們打出來的這口井直打通到了去往陰間的路,到讓我們兩人少有了不少的路,也算是你們孝順了。”
從那以後,陽間凡人就把這井底下通向的陰間之路稱作“黃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