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看我沉思良久,輕咳一聲繼續說道:“至於案中的死者,他幹的買賣很有意思,他是專門找死人的。”
“什麼叫專門找死人的?”這句話我沒聽懂。
“那四個人對當時查案的巡捕說,這死者總能知道哪家哪戶有人快死了。並且準能把喪事上所有的生意攬到自己手裏。”
我說道:“這有什麼新鮮的?誰家有重病的人,一打聽不就打聽到了。”
公安看著我搖了搖頭,臉上忽然有些凝重,又開口給我講了起來。
原來當時的巡捕,聽到四個人說的死者的這個本事時也沒在意,但那四個人後麵的話卻讓人吃了一驚。
他們說這死者並不是四處打聽誰家有人得了重病,而是幾乎足不出戶,隻待在家裏就能準確的說出北京城方圓幾百裏的鄉縣哪家哪戶,是男是女,年齡約摸多大的人要死,有的時候甚至能夠準確的說出死人咽氣的具體時間。
之後他就主動到那戶家裏,也不知道跟死者家屬說了什麼,但絕對可以攬下喪事所有的活兒,而且他報出的價格往往還比世麵正常的價格貴了許多。
至於這四個人為什麼不認識,原因就在於,他們四個簡直就是這人的私人供應商,要想跟著他掙錢,就不能接其他的活。
而因為他要的東西,用的人手都直接與他接觸,所以他們四個在案發的時候確實還是第一次見麵。
聽上去這四個人確實與死者沒有仇怨,而且還都指著他吃飯,按道理確實不應該是他們四個殺了死者,可這裏又沒有其他人,死者為什麼會被殺呢?
對麵的公安,說完這些之後就沒有其他話再說,隻是等著我自己思考,雖然麵試的問題對於我是一種引導,但問題我還是要回答出來的。
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原點,我並沒有覺得知道了這四個人的身份之後對我有什麼幫助。但是回歸到我之前分析的軌道上去,既然我認為這宅子裏的人隻是類似於回避的離開,那證明死者與這四個到訪者之間要說的事情是與他們彼此有關,而又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
我腦袋裏一亮,莫非主人是要把他如何知道有人將要離世的方法告訴給這四個人?也隻有這件事能讓他趕走所有人。
可是他為什麼要把這件事告訴他們四個呢?這就像點石成金的法術,誰會告訴別人?
我無奈的在心中歎了口氣,很不肯定的把自己想出來的答案回答了出來,我本來以為當我說宅子裏的人離開的時間不長,去的地方也不遠,應該隻是回避時,這個答案會讓對麵的三位很失望,可沒想到他們聽了答案後卻毫無表情。
副局長甚至微微的點了下頭,半開玩笑的對我說道:“調查的結果顯示,他們確實走的不遠,但如果換個角度來說的話,他們離開的簡直是不能再遠,想回都回不來了。”
我還沒想明白這話的意思,卻看他對著父親點了點頭,接著像看好戲一樣緊緊盯住了我的臉。
父親的表情更加的嚴肅,開口道:“他們卻是走的不遠,但也確實回不來了。”
我沒想到父親竟然也在這時候調侃我,我眉頭剛剛不滿的皺了起來,他卻繼續說道:“因為他們……都死了!”
“什麼?!”我吃驚的站了起來,這時候我才明白,為什麼副局長那個老頭會死死盯著我的臉,他果然是在等著看好戲。
那些人真的死了,再不留痕跡的現場也逃不過狗的鼻子。
屍體已經埋得很深,上麵還蓋了厚厚一層的馬糞,又是在冬天,如果不是這些狗,確實沒人能發現被活埋而死的整整二十具屍體。
屍體上沒有一點傷痕,可是那種因為窒息而變得猙獰的臉,卻讓在場的巡捕和四個嫌疑人臉色都變了。
如果說宅子主人的死這四個人還有嫌疑,可這二十個人的死卻太詭異了。我不是沒想過一切的事都是這四個人幹的這個可能性,可是在這麼短的時間,讓這一家子毫不掙紮的聚在一起,然後活埋,再抹去痕跡,他們根本不可能做的到。
我的手開始有些冰冷,在初夏時這種冷無疑是出自心裏的,因為我心裏有了一種想法,唯一能讓這些人不進行掙紮的,隻有凶手本身是他們自己的親人,而這隻剩下宅子主人這一種可能,因為隻有他的死是與這些人不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