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帶你走!”他沉沉地盯著果果道。
果果望了一會兒對麵擋著燭光的人,後知後覺道:“你知道我不是烏珠,對不對?你知道我不會害你的,對不對?……”
她好想抱著他哭了一會兒這一些委屈,她還未奔過去。隻聽那頭兒冰冷冷的聲音:“我不知道!”
果果心裏涼了半截,駐在原地望著齊燁的眼睛。
齊燁倨傲的臉上很難看出什麼神色來,隻聽他又涼涼道:“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隻要你說出自己是誰,我可以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他沉默了會兒才又接著道:“這是我能接受的底線。不過你放心,就算你不說,我也會把你們主仆二人送到安全的地方。”
果果吸了吸鼻子,她想哭又拚命忍住,眼睛紅通通的,“你已經不相信我了,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
齊燁別過臉去,沒有再開口。
“你走吧!”果果看著齊燁的側臉,沉沉開口。
“你收拾一下,我先帶你離開這裏。”齊燁抿著唇,聲音還算溫和。
“你走你走!……我不要再看見你!”
“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齊燁厲聲問她。
“我沒有鬧。是你夜闖北陽的皇宮。齊燁,你以為北陽皇宮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何況還要帶上我與彩蓮?”
閣樓下突然一陣騷動,“往那邊看看,你們幾個去那邊,其他人跟我來。”
果果一顆心吊在了嗓子眼上。她開口讓他快走,卻正對上齊燁一雙疑心她的眼睛上,那神色直剜她的心口。
“大將軍,您現在還不要走嗎?!”
“為什麼?”齊燁反問她。
這個問題異於上個問題,叫人不好回答,又不能不回答。
“我救了北陽國的二皇子,大皇子許諾我一生的榮華富貴。”
“烏桓是什麼人,還用我來告訴你嗎?你這是與虎謀皮。”
“哪裏都一樣?!”果果嘴角露出一副譏諷的笑來,實則心裏暗暗發急。
齊燁走到窗子前,背著果果平靜道:“烏圖絕不是你看到的那樣簡單,你好自為之。”他說完,朝窗子縱身一越。
幾乎同時,閣樓的門被推開,為首的是烏桓手下的得力幹將察安,高高的個頭,一身胡兵打扮,帶著尖尖的帽子,聲音哄亮道:“方南大夫,打擾了。”
“進去搜!”
果果走到圓桌旁坐下,手執起茶壺,慢騰騰地給自己倒了杯茶,手發抖得要命。
雙手緊緊攥住茶盞,才抿得一口。
這些胡兵們搜了好一會兒,沒有搜到什麼,察安下令撤了。臨走時又對她說了句:“打擾了,方南大夫。奴才這就告退。”
果果依舊沉默。
胡兵走後,彩蓮才得進來:“擔心死我了,小姐,你沒事吧?”
“沒有。一點事都沒有。”果果扯出一個笑來:“要不是他們來,我早就睡著了。”
她的衣服倒穿著整整齊齊,一點兒都不像剛起來的樣子。
“他們太不像話了,怎麼可以就這樣衝進來,一點都不顧及小姐的名譽。”
“嗯!”果果思緒飛出好遠。又仿佛回到那日秋天的剛嫁進燁親王府的那一夜。
“小姐?”彩蓮扯了扯果果的衣袖。
“嗯?”
“你怎麼魂不守舍的?”
“我困了,彩蓮你也快去睡吧。”
“那……那好吧!小姐你不舒服的話,一定一定要告訴我啊!”
果果笑著點頭。
彩蓮掩了門退出去,果果臉上的笑也一並褪去。她脫了外裳躺在床上,想著齊燁對她說的那句:“你好自為之!”
他好像一早就知道他救了烏圖。這一次,他心裏又是怎麼想她的?
老天爺把她安排在這樣的一個地方,卻又讓她苦衷不能開口與人說,是何用意?
她好想有個人能分享她的秘密!
她好想有個人隻要她開口,就能無條件信任自己!
……
是誰說人生若隻如初見?!果果閉上眼睛,他們的初見也是不好的啊,又如何能求得一個好的結果!
一個已經長了瘡的心,難免有一天不會發癢潰爛。與其那時相互憎恨,不如就此別過。
為什麼還是很難受!
為什麼想明白了,還是很難受!
……
二日天大晴了,果果腦袋沉沉,連胃口也沒有。烏圖一早就來了,要帶她出去走走。
果果提不起勁來,懨懨道:“改日吧!我有點不舒服。”
“怎麼不喚大夫?”烏圖急急地問。
果果歎了口氣,“我自己就是個大夫,何用別人。”
“聽說人醫者不能自醫,總是要找個好些郎中過來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