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 醫館路漫漫(三)(2 / 2)

床上的男人仍閉著雙眼,他的臉依舊冷俊,隻是沒走時那般白皙了。

她與他本就是不熟悉的,可果果也不知道為什麼,從心底湧出一股熱騰著的情意出來,她不知道它是什麼,卻也收不住了。

彩蓮又煎了藥過來,已是第十劑了,趙大奇在廳裏守著,不眠不休趕了五個晚上,現在這會兒困極了。

果果扶齊燁起來,將他的頭靠在她的肩上,彩蓮在旁端著藥遞給她:“王爺……要死了嗎?”

果果的心又猛抽了下,接著的藥碗稍有些顛簸,她看了眼旁邊棱角分明的臉,堅定地說:“他不會死。”

彩蓮點點頭,在醫術上麵,她還是比較相信小姐,轉而她又問:“那王爺什麼時候醒過來?”

果果喂著齊燁喝的藥,都是到嘴邊卻沒能咽下去,藥水像長了腳,順著他的嘴角流下來。

“你去看看圖山吧。他的傷沒了大礙,我這幾日也不得空,就不去看他了。”

彩蓮興致正盛,聽得小姐打發她去看圖山。“噢”了聲,出了門。

不一會兒又急急地折回來,還未進門就聽得她喊道:“小姐……”

驚得在客廳裏打盹兒的趙大奇跳起來,也衝進來道:“將軍……怎麼樣了?”

留在嘴裏的藥,十分地苦澀,果果吸了口氣,又喝下一大口,貼上齊燁的薄唇,撬開他的的唇齒,將藥渡了進去。

他的唇溫涼涼的。

待藥渡完,門口的彩蓮已經捂著嘴巴驚得說不出話來。趙大奇抓抓頭發,更是不曉得要說什麼才好,嗯……那個詞是什麼來著,“醫者……仁心……醫者仁心!”

果果平靜地看著門口倆人,雖是裝作鎮定,明著瞧緋紅色直爬到了果果的耳朵根。

忽又聽趙大奇喊說:“我去打些野味兒回來吃!”這會兒他剛醒,確是有些餓了。這姑娘也忒有勇氣了,不過讓他佩服的依舊是將軍,回頭將軍醒了,收做將軍的小夫人,倒也是個好。

彩蓮走到果果跟前兒,吃驚的神色仍未散去,心中無數個問號:小姐,為何這般對王爺?

小姐不是……不是放棄了王妃的身份嗎?

但奈何她不敢問出聲來,在她心中王爺依舊還是王爺,而她不過是個婢女。

彩蓮低著頭小聲說:“小姐,圖山走了。隻留了這個。”

彩蓮手上拿的是個玉佩,大抵是圖山感謝她的救命之恩。果果收過看了看,看不出一個所以然來:“收起來吧。明兒去當鋪問問,看值多少銀子。”

窗外像是有某物墜落的聲音,果果聽得不是很分明,彩蓮急急跑去看了下,在外回道:“是隻鳥兒。”

從外頭回來,彩蓮還是滿臉的不開心。

“走了就走了,有什麼?”

彩蓮委屈道:“虧得我們救他,一枚玉佩就打發我們了。”

果果扶齊燁躺下,又替他蓋好被子,轉了身對彩蓮道:“以後這件事情不許再提。他是北陽國的人,而現在躺在這裏的是南朝的王爺。”

他不走,果果才覺得奇怪!

“那小姐還救他?”彩蓮挽過果果的手臂,扶她坐下休息。

果果驚疑彩蓮的問題,隻聽果果答說:“救人就是救人,還有什麼應不應該。”

已過了十日了。

果果覺得既漫長又不漫長,不漫長的是齊燁有好轉的跡象,能咽下藥了,偶爾手指還能動一動。

漫長的是每日前來尋醫問藥的人越來越多,也有不少是從鎮安來的,陸門的居多一些。

不曉得是誰將她的住址透露了出去。

真愁要不要搬家?

想到此,果果又重重地歎了一口氣,隨即搖頭,齊燁的傷也是要緊的,搬家免不了又顛簸。

現下的她還是著男裝,碾藥什麼的還是方便,那個趙大奇平日裏說話最大聲,可現在她的飯食和藥草地都是他在管著,倒是挺勤快的。

碾藥的小石滾輪,發出“咚隆”、“咚隆”的聲音。果果坐在那裏,看外頭的日光。

“這是哪?”

……

這個聲音讓果果稍有些迷惑,直直地從椅子上栽了下來。她一點也不覺得疼,飛快地站起來,看著門邊站著的那人,他的姿態依舊讓她覺得寧靜。

果果動了動唇,揪著衣袍深呼吸一下,一時間淚擠在眼眶裏,鼻音有些重,她顫道:“你醒了?”

“你是誰?”他的聲音凜冽,果果以為他沒有看清楚自己。

小跑上前,看著他的眼睛道:“我是……”

“果果”二字還未出口她便暈了。

果果清楚地記得,她是被齊燁的大手給砍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