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端起另一盞茶水,緩緩走至彩蓮身前:“別哭了,累一整天了,喝點水。”
彩蓮捧著茶,抽泣著。
果果伸了手抹了抹彩蓮臉上的淚珠子,聲色沉重:“彩蓮,是我——不願再回去了。”
彩蓮驚厄,沒有料到小姐會這樣說。
果果放下手掌,望著門外的天,聲音渺渺:“從聽雨閣到天一閣二百零八步,從聽雨閣到後院五十三步,從聽雨閣正門到王府後門七十一步,從聽雨閣正廳到廂房八步……到小廚房十五步,聽雨客的飛簷是卷翹的,聽雨閣的內院中植了八棵桂樹,聽雨閣……。”
雖然果果根本沒有見到過桂樹開花,想是不到季節,她又接著道:“彩蓮,你說這樣的日子會好嗎?會快活嗎?這——是我們在王府中的生活。”
彩蓮低著頭,手中扔捧著茶盞。
果果回頭看彩蓮一眼:“還有,我忘記了以前的許多事。你也知道我姐姐慕容文錦,以前我一定是把她狠狠得罪過。在王府過活等於和皇宮掛了牽扯,我們回了府也未必是太平的。外麵的世界你難道不想看一看?……為什麼要讓別人決定咱們的生活呢?”
“可是,可是夫人她……”彩蓮一想到大小姐,不敢正視果果的眼睛。
“沒關係,我也不能要求你現在就變得和我一樣啊。約好了,不許再提這事兒了。”果果想一想那個慕容文錦與陳皇後就渾身不自在,老覺得她們的眼睛都像刀子,刀刀剜命。
……
第二日,春日的陽光帶著溫暖明晃晃的從小格窗射進鋪中,在果果看來,心得了自由,精神也十分的好。
她與彩蓮整體的男裝穿的很是利落,果果很是特意的踢了踢旗頭鞋子。今天應是沒什麼破綻可露了,她滿意的笑了一笑,這雙鞋子可是昨日她特別要求鞋店做的。本是應該三日後去取,奈何她與彩蓮在那店鋪裏訂做了六雙。
那鋪中的老板估摸碰上了大客戶,沒有加錢,現趕了一雙出來。
鋪門一打開,便看到門前堆了一些用麻織袋裝好的藥材,果果從旁走過來看。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便聽到一聲:“姑娘,早啊。”
果果盯著藥材的眼睛轉向前望去,那人蘇稔仍穿著永不會褪色的白色,滿頭的熱氣,想是已忙碌了一陣。
說實話,果果真有點受寵若驚,能賣藥材她已經很是感激了。這人竟還把藥材送上門,可突然有一個人對她這麼好,真不習慣。
而此時,百草堂的阿九還在陸陸續續搬運藥材,果果已經驚訝的說不出什麼話,愣了一會兒道:“蘇大夫,這……我們自己去搬就好,怎麼再好意思勞煩你們?”
蘇稔抱了一袋藥材袋過來,笑了一笑道:“不礙事。”
呃?……
果果深知自己不能在愣下去,便與彩蓮趕緊參與進去。可她每做一樣,都會有兩人搶先一步,一個自然是彩蓮,而另一個是大夫蘇稔。
兩人懷中都抱了好幾袋藥材,可當果果再一彎腰,不是聽到彩蓮的“小姐,我來搬”,就會聽到蘇稔的“姑娘,在下來搬就好”。
果果氣他們搶她的活,更氣他們稱呼不相宜,自己——明明穿得是男裝。
男裝,你們看清楚,請叫她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