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妍要回去了嗎?”遊蓁隨口問道。
羅敘妍瞥一眼呆呆坐著的崔璟時,點頭道:“是啊,已經不早了。”
“那好,阿妍路上小心。”遊蓁和善的扶起崔璟時,把他帶回到廂房。
羅敘妍吹滅了屋中的蠟燭,但沒有走,關上了房門後,透過門縫冷冷的看著遊蓁把人送進廂房後,打來熱水,讓崔璟時洗了臉,然後關門離開。
隔壁屋裏,大夥兒們的天也聊完了,捧著飽飽的肚皮,收拾了碗碟後,洗洗睡下了。
不多時,院子裏一片寂靜,偶有遠處的犬吠聲響起,或是隔壁屋傳來的斷斷續續的鼾聲。
她一點也不急躁,搬來凳子,就坐在門邊看著。
時間一點點過去,夜色更加深沉。
羅敘妍有些許的困意了,她揉了揉臉頰,繼續看著崔璟時所在的廂房。
可是,要這麼盯一夜也不是辦法。
她思考片刻,輕輕地打開房門,躡手躡腳的回到前麵的屋子,從櫃台下麵翻出幾個招魂鈴來,然後用細線串聯起來,接著小心翼翼的捧著鈴鐺,回到崔璟時的屋門外,謹慎小心的將鈴鐺掛在離地一尺高的地方。
夜色深深,四下裏沒有燭光,唯有黯淡的月色傾瀉一地,就算是屋裏的人再怎麼小心,也很難發現鈴鐺的存在。
隻要他打算偷偷摸摸的走出屋子,就一定會砰響鈴鐺。
對麵屋裏,錢大武睡的淺,有一點動靜都會驚醒過來。
她眯起眼睛,看了看緊閉的房門,轉身離開。
接下來,她要再認真的考慮清楚,如果阿八真的和山匪有聯係,要如何布下陷阱,將他們一網打盡。
她一邊走,一邊看著安靜的院落。
山匪凶惡,但是他們不敢在城中太囂張,暴露行蹤,因此鋪子裏大夥兒的安危應該是不用擔心的。
羅敘妍摸著下巴,憑她一個人的力量實在太難以對付山匪了,究竟要怎麼做,才能合理的得到爹娘的支持和幫助?
第二天,羅敘妍本打算趕在鋪子夥計們起床之前,趕過去拆掉鈴鐺的,可天不遂人願,許雲珹生病了,許瑤瑤拉著她照看了半天。等她感到鋪子的時候,已經快到晌午了,她一進門,頭一件事就是找崔璟時。
此時,崔璟時正坐在門口的台階上,昏昏欲睡的聽著白修承的念書聲。
羅敘妍冷這張臉,走過去,問道:“住的習慣嗎?”
崔璟時半天才抬起頭,呆呆的仰望著她。
錢大武正好從旁邊經過,笑道:“他啊,一直到修承都起床了,還在呼呼大睡呢!要不是修承鬧他,恐怕要睡到大中午。我看這樣子,八成是哪家被寵溺著長大的大少爺呢。”
羅敘妍問道:“昨晚上沒出什麼事兒吧?”
“我睡的淺,沒聽到什麼動靜呀?”錢大武指著崔璟時,“他啊,還挺省心的其實。在這麼陌生的地方,居然不哭也不鬧,我本來都準備好要被折騰一晚上的。”
“真沒有?”羅敘妍又問道。
錢大武偷笑,“阿妍小姐,真的沒有。”
羅敘妍又看看崔璟時。
錢大武又說道:“就是不知道是誰在他的房間門口拴了招魂鈴,嚇了我一跳呢。”
“不好意思,是我。”羅敘妍直白的承認,“我怕他夜裏亂走,會出事,所以在門口裝了鈴鐺,這樣他要是瞎跑出去,你們會被吵醒。”
“這樣啊,”錢大武抓抓頭發,“這樣也好,更放心一些。阿妍小姐,我去做事了。”
“嗯,去吧。”羅敘妍點點頭。
崔璟時依然傻乎乎的望著羅敘妍,被那雙眼睛看著,讓她覺得越發的不自在。
她一句話也不說,轉身回到前屋去。
鈴鐺已經被人知道了,若是有心要躲的話,肯定是能躲得過去了。
她捏了捏眉心,冷不丁的發覺身後有一束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回頭一看,原來不知何時,崔璟時跟了過來。
她覺得有些煩躁,舉起一本賬冊,擋住了崔璟時的目光,冷淡的說道:“你要是閑得慌,我可以安排點兒事情給你做,權當是補償我們的醫藥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