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軼聞言失笑:“誰告訴你修道之人必定羅盤在手的?況,我也不曾正經拜過道門,算不得道士。”
夷堅更是一臉無辜,低語咕噥道:“貧道雖自稱‘貧道’,事實上師從卻是仙家天人……”
紅泥卻和沒聽見似的,還在繼續埋怨,“此地不讓動用法術,若有羅盤在手,行走起來豈不比這些花花草草的更為方便?真是的,下雨出門不帶傘,難為你們這種性子也敢來登仙。”
落塵聽了他的嘀咕覺得好笑,朝身後揶揄道:“素日裏你便愛欺負屈軼,這會兒仗著道長也是個溫和的性子,你可又多了一個撒潑耍賴的對象。”
“誒,你這是什麼話?本大仙何曾欺負誰了?這不是明擺著的道理麼!我又沒說錯,怎麼就是欺負人了?!”
嘀嘀咕咕鬥著嘴走了一段,忽覺前方人聲、腳步漸頻繁,比之此前來路上偶需躲閃顯得人影密實起來,紅泥自覺地閉了嘴。
角落裏蟄伏片刻,落塵指指手中植株,又指指方才有人說話的方向,朝那三個打了個手勢。
幾人會意,點點頭,然後等那幾個人稍微離開一段後,躡手躡腳地跟了上去。
人影背後尾隨了片刻,忽見有更加明亮的光束投進了甬道,幾人遂知,前方必是到了另一處開闊之地,這便四散於角落處遮掩,準備先行暗處打探虛實。
暗處挪移,亦步亦趨地跟著挪至出入口,略略伸出腦袋悄然張望前方。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原以為該是到了客棧那些人地下藏身的洞府正殿,孰料,入眼的卻似一座囚禁之地。
包括腳下這條道在內,附近幾個方向的通道出入口,都被紮了結實的鐵柵欄,深深嵌入了岩壁中。防人擅闖,柵欄上還布了機關。柵欄之外,有兩個方向還特別安排了人持劍把守著。
至於柵欄內的情形,可能不太好形容。
貼著岩壁鑲著一圈碩大的鐵桶,每個鐵桶上都半遮半掩地冒著一顆麵容枯槁的人頭。桶內的情形看不分明,但是能覺正散發著一陣陣古怪的氣味。
落塵說不好這柵欄之內到底是不是牢房,也不知道那些鐵桶裏裝著的人是否算是囚徒,更不知他們因何會成這般模樣。唯一能明確的是,鐵桶之後,岩壁之內,應是藏著聯通的管道。
手中的植株,正一個勁兒地往柵欄內裏方向怒張著根須。
被尾隨的那幾個人,約莫是為換班而來。從這邊柵欄進去後,繞著一溜鐵桶轉了一圈,一番查看過後,便從另一個方向出了柵欄,駐守在了門外。
替換下來的人,與他幾個嘀咕了幾句後,立地轉身,隱沒在了那邊通道中。
紅泥看著那鐵桶中微微露出的半張人麵,朝落塵三個腹語傳音憤然道:“本大仙就說遇上黑店了吧?你們瞧瞧,被關著的這些人,約莫就是在我們之前入店的客人,沒想到竟被折磨成了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