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塵一詫。
“此湯乃孟氏祖上老人為忘煩憂而製，原是自用的。傳至她三姐妹手中，方才與人借便。奉命此處司職，設這驅忘城，是因有登仙道人勞而無功，難免生了妄念行事偏頗，好借孟氏一碗百味湯忘卻煩惱，暫得安生。”
落塵聞言點頭，靜等後續重點。
“入城之人，孟氏自奉湯水，別處若有需要，則各行遣人定時來取。”小短腿朝上悄然一指，“有人犯了懶，借口一層之隔，便指使孟氏姐妹送湯上門。我偶然代替跑了一趟腿，卻發現了一個秘密……”
“此湯並非隻用於迷失心智的登仙道人？”落塵脫口心中質疑。
小短腿聞言點頭，接著道：“上頭有個老道，人言其瘋癲，我卻見他對人並無害，便有些疑心對他用湯的目的。凡遇前來索要用於其人，我便代替孟氏姐妹給那老道送去。”
說著，低了三分音量自得道：“他們隻當我被孟氏差遣，成了個跑腿的，其實啊，我早將湯給換了！不然一趟趟的跑個什麼意思？”
又拍拍落塵肩膀道，“你若有心，且去看看那人真瘋假瘋，胡言亂語又都是什麼意思，弄明白了好告訴我。反正我覺得那老道並無害，至多有些呆子氣罷了。”
沒了？
落塵又等了片刻，見再無下文，不由有些失望。原以為他還要說出什麼驚天秘密，不想竟止步在了一個疑似瘋癲的老道身上。
難道是自己多心了？
按他所想，自己及所識眾人認知與夜幽司有出入，必有隱情。聽聞孟婆湯，便疑心，是否此湯已被悄悄廣而用之，所以當世諸人不知夜幽言及的從前。
落塵看看對麵那副兔牙，心道，罷了，無憑無據口出妄言隻會誤己誤人。有機會且先去看看那老道再說。遂問具體位置。
“不難找。沿樹上去，有座夫子廟，廟旁有個登仙考學處，離著考學處約莫幾丈外，畫了個閑人勿近的圈，單設了一座與那老道。一望便知。”
紅泥那邊見他倆嘰嘰咕咕半天，有些不耐，便扯嗓催促落塵。
小短腿聞言不悅，齜著兔牙嗤道：“你知我是誰？”
紅泥見他其貌不揚，反嗤道：“本大仙管你是誰，隻知道沒這麼送客的。鬼鬼祟祟一味拖著人不讓走，誰知道你揣的什麼心思！”
屈軼見他又犯了老毛病，連忙攔阻。
就見小短腿蹭地一下閃身到了跟前，冷了眉眼威脅道：“你以為六合司職輕易誰人都能擔當的？要不要送些厲害與你嚐嚐？”
屈軼暗道，果然。
已見騰蛇和九天、九地，隻怕八神其餘也需一一遭逢。
八神無論真神在否，也確如對方所言，不是尋常誰人都能擔當的。若得人善與，那是幸運，沒得見人好說話反倒自找麻煩求吃苦頭的。
好在六合有求落塵在先，本心也無意與人幹戈，見有屈軼斡旋，便也借坡下驢歇了嘴仗。
四人遂作攀援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