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見他沒有反口,確信了噩耗,不由急得滿地打轉:“霜霖當日被貳負和危所害,搞得那燭龍老兒滿地抓狂,朕將貳負給他兒子償命,又將危宿換了人,他猶有不滿。若不是出來個浞生鬧了一場……哎呀,哎呀,朕答應保那霜霖元神不滅,這下可如何是好?!”
轉了幾圈冷靜下來,問巫彭:“朕讓你們死守霜霖,近期到底出了什麼岔子?可有什麼人出入過那裏?”
“並沒有出岔子啊……”巫彭囁嚅,忽而憶起落塵幾個,“之前槐江山的幾個小仙去過,說是查看四海動靜,但也未見異常。”
“槐江山小仙?”天帝聞言詫然,想了想叮囑巫彭道,“此事朕知道了,你回去告訴那幾個守緊了口風,千萬別讓燭龍知道。”
“陛下放心,燭陰如今守著鍾山,已經許久不上昆侖了。”
“朕讓你以防萬一!”
“是。”
巫彭告退後,天帝找來天官吩咐道:“速速替朕傳旨,讓英招看好了他的槐江山,尤其是那兩個司寶天使,禁足神宮無令不得隨意外出!”
不得隨意外出?落塵三個正陪著三燈四節打鼠怪呢!
砍殺有時,三燈四節正在考慮要不要向鬼帝求援,忽聞一陣夜樂悠揚而起,漸飄漸近,不禁麵色喜憂參半。而那群鼠輩,則明顯立刻慌亂起來,就連水上那人,也是微微一凜。
來人正是孤竹。
懷抱琵琶飄然而來,落腳山坡看看下頭的一片糟亂眉頭微蹙,暗帶不悅地對三燈四節輕斥道:“之前本尊是如何交代你們的?”
隨即也不用他們回話,纖指一揚,一串叮咚樂響,為首的那些鼠怪立時化為塵煙。餘者當即關竅忽開,突然一掃笨拙,你追我趕地往岩洞方向逃竄遁去。
孤竹也無心追剿殘兵,彈出一粒丸藥撚開,揮袖撒於風中。待異味消散得差不多了,看向落塵三個:“你們怎麼還沒回去?英招派人來尋,本尊讓他回去山下守著了。”
說完,也不問落塵三個的意見,大袖一揮,將人送進了傳送門。
三仙走後,孤竹重又啟唇,卻是對那水上之人在說話:“你——”
那人已不知何時改成了站姿,見他開口,立刻搶過話頭:“在下檮杌。”
孤竹微微一頓,隨即無謂笑笑:“檮杌便檮杌吧。本尊來此別無他意,隻是見手下遲遲未曾複命,前來看看。”瞥了一眼地上的殘痕歎道,“檮杌,檮杌,容貌可變,名字可改,隻怕一顆心——,卻是仍舊不能平吧?”
“心中不平原係世事不公。”
孤竹擺手止住:“還是那句話,本尊不欲多管閑事。若要盤算我幽冥助力,免了,本尊實在沒有興趣插手他人恩怨;倘若故意找我幽冥麻煩——,本尊為人如何,彼此心中有數!”
語畢,召了三燈四節轉身離開,又朝身後道,“今日之事,雖無冤魂遊蕩,看似無礙幽冥。本尊也要奉勸一句,還請莫要放縱了!有些事,他也未必喜歡。”
檮杌雖對孤竹的態度有些不滿,但也並不願與他為敵。站在原地看著那一行走遠,然後無什好氣地朝虛空中低喝一句:“管好那些阿物!”語畢,隨浪頭落回了水裏。
稷澤上,重又月影倒映,無波無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