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
落塵和紅泥聽了婦人之言,麵麵相覷。
而後彼此異口同聲地問道:“你可曾看見玄幽師兄?”
“你看見玄幽了?”
又雙雙搖頭:“不曾。”
“沒有。”
然後一陣沉默。
半晌後,落塵朝紅泥道:“莫染若是果被大師兄帶走了,應當無礙吧?”
紅泥見他說話的口吻難掩猶疑,撩起眼皮反問道:“你當真覺得無礙?”
落塵眉頭輕蹙,囁嚅道:“應當……無礙的。”看似回應紅泥,卻更像是在說服自己。
這一路過來,大師兄鮮少與眾人同行,多少讓人覺得有些行止古怪。便是不當質疑師兄的用心,隻這般離隊孤雁似的任性,莫染跟著他,若是遇上大凶大險,當真能夠無礙?
紅泥看看他,倒是想起了另一樁事,待要找那婦人追問一二,一抬眼,卻見其人早被那位尊上帶回了艙內,遂朝落塵喚了一聲:“先進去再說。”
二人鑽進艙內,卻見尊上身邊一個親隨似想撤走禁錮放人,正對著琉璃樽無可奈何。
紅泥見狀,當即帶著譏諷喝阻道:“你別動,讓我兄弟自己來。”這東西可認人。
落塵一邊上前撤下琉璃樽,一邊看看那些耗光了精力委頓在地的瘋子,問那人:“這事情聽著像個笑話,但是細細琢磨一下倒也未必簡單……尊上打算如何處置?”
對方聞言卻冷著眉眼嗤了一聲,文不對題地反問道:“你不是一心懷疑尊上所為麼?”
落塵訕笑不語。
若要問他私心裏是如何想的,其實並未就此對尊上疑心盡除。
隻不過,事實擺在眼前,這一場瘋癲鬧事,從表麵上看起來,似乎的確無關尊上。他總不好一味地無理糾纏。
問問如何處置,一是想給彼此找個台階,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二是探探口風……
按照供訴所言,這些人忽然發瘋,是因覬覦天柱之寶想要私自離隊,所以誤食丹藥所致。
乍然一看,不過隻是一樁因為貪念導致的突發性偶然事件,但若細想……如果無人察覺並阻止,這些人,是不是已然縱身而下,枉死在了半空?
因著這些人的縱身一躍,飛梭上頃刻便會減少若幹同行者。
落塵可還沒有忘記,飛梭起升之時,那一場內外相抵的紛亂。
若非安排得宜,若非魖怪一幹鼎力相助,隻怕這飛梭上打從一開始就不會有這麼多人。
雖然事後尊上對眾有所解釋,說是飛升之時的紛擾皆是誤會/所致。但是,焉知那不是見機行事的敷衍之詞?
這些忽然而起的瘋癲,可以歸咎為道人自誤,皆因心起貪念、誤食丹藥所害。
但也可以理解為,尊上從來無心受那“尾大不掉”的拖累,一開始便不打算帶走全部的人。後來眼見沒能攔下全員登機,礙於情勢所迫,方才不得不出麵虛言安撫眾人,實則暗地裏,卻在盤算著如何甩脫包袱,且能撇清自己。於是,便有了眼下這荒誕一幕。
這一番逆行倒推的“小人之心”,從道理上其實是說得通的。
況,方才供訴之時,尊上聽聞“天柱之寶”一詞,並未表現出理當該有的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