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逸自得知師父孤身一人往南疆而去,心頭著急不已。他知師父執念太深,是以終不能成就先天之位,可諾大的國師府,若沒有師父主持大局,誰又能勝任呢?師姐功力雖高,性子卻頗為急躁,不是統領全局的人物,大師兄是個不二人選,可師兄若接下這個擔子,那豈不是又走回師父的老路嗎?
他趕往演武堂時,九州劍正安排門下諸弟子各項事宜,見他前來,當即道:“師弟,葛宗師可是已經醒了?”
“還沒,小弟聽聞師父去了南疆,心急如焚,特來與師兄商討對策。”
“我正要去尋師弟說這事,眼下我已安排後諸般後事,但風鈴師妹回來後,將最後一批人送走,咱們的人物也便算是到頭了。隻是這期間,風鈴師妹不在,愚兄不得不前去助師父一臂之力,那便唯有靠師弟你來主持大局了。葛宗師尚未醒來,你一定的加派人手防備著,以免斷人修為。”
九州劍話音剛落,勾逸已迫不及待道:“師兄說哪裏話,難道小弟是貪生怕死之輩不成,眼見著你與師父殺賊,自己卻在這府內龜縮。哼,府中之事自有鄧師侄主持,小弟功力雖弱,卻也有一死之心。”
九州劍止道:“師弟切莫圖一時之快,而忘記我國師府重任。我等雖前去殺敵,實則之後無數差事全落在師弟身上,倒叫為兄慚愧。唉,咱們是求死易,求生難啊。”
勾逸聽得師兄如此說,心頭悲苦,自不好再行推辭,唯有抱拳祝願道:“惟願師父與師兄平安歸來。”
“嗯,他日若是師弟遇到難事,可尋城南鬆陽觀處求救,”九州劍說到這裏,忽然想起師父臨走時說的那些話,續道,“楊泊安那小子與我派大有聯係,從今往後,自咱們師兄妹以下,所有弟子對他均得執晚輩禮。”言罷,抽出法劍,抱拳道了聲‘告辭’,便即閃身而去。
卻說勾逸聽得師兄最後一句話莫名其妙,心頭暗自疑惑,揣測道:“莫非是師父代師收徒,否則何以那小子輩分竟還在我之上?”他終是凡人,不能想透這一關節,正自思慮中,身後一弟子前來傳話道:“師叔,葛宗師已經蘇醒了。”
原來,勾逸走後不久,葛仲華便已醒來,他這幾日在悟道之境,於外界之事全然不知,不過看見幼孫安然無恙,心頭卻也是高興萬分,接著便問道:“這些時日發生了何事?老夫怎麼無緣無故便突破了先天之境了,乖孫兒,你給外祖講講?”
楊泊安自不會知曉他外祖能突破乃是自己的功勞,他還以為國師府柳江夏諸人給外祖吃了什麼靈丹妙藥才是,是以接話道:“實情孫兒也不知曉。隻知外祖乃是國師柳老前輩所救,這位老前輩對咱們極好,頭幾日還給了孫兒三粒回天丸。”
葛仲華知曉回天丸乃是天地間少有的寶物,當年徐清婉來京城,大半也便是為了這藥丸,可國師府卻並未給予其一粒,可見其珍貴程度。然而,如此珍貴的寶物,國師竟一下給了幼孫三粒,可見他確實待自己祖孫不薄,正欲向國師拜謝一二,他身邊那弟子忽然跪下,哭道:“求葛宗師救命。”
葛仲華笑道:“你家國師功力精深,不在老夫之下,誰還敢殺你?”
那弟子道:“不是就弟子之命,弟子命如草菅,死了也就死了,弟子所求的乃是救我家祖師之命。祖師爺為救國朝,已孤身一人往南疆去了。”
葛仲華被他說得雲裏霧裏,斜眼看向楊泊安,問道:“怎麼回事?”
楊泊安便將最近數日來所發生之事一一告知,葛仲華聽後長歎一聲,道:“柳前輩驚世之資,令人豔羨,這忠義風骨,卻更叫人敬佩。老前輩對咱們祖孫恩重如山,咱們自當傾力相報。”言罷,拉著楊泊安的手,道:“安兒,咱們便去給老前輩助助威。”
楊泊安正欲說出同攜夭夭回蜀中之事,怎奈這位外祖全部給他機會,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便接著道:“你看,柳前輩的弟子來了,咱們便讓他帶路就好,咱們出門迎接吧。”
果不其然,葛仲華話音剛落,便見勾逸領著三五個弟子趕了過來,一見葛仲華豐神俊秀,立在門外,連忙道:“恭喜前輩成就先天之位。”
葛仲華回禮道:“還多虧諸位高賢出手相助,否則別說先天之境,咱們祖孫能保得性命,已是天幸,”頓了頓,又續道,“我聽聞柳前輩為奸人所激,已趕往南疆,卻不知在何處,還請世兄帶我前去,柳前輩對我祖孫有再造之恩,我等又豈能袖手旁觀。”
勾逸聞言,心頭大好,忙道:“那便請吧。”當即勾逸一馬當先,踏劍飛向天際,葛仲華哈哈一笑,一手提著楊泊安,一手提著夭夭,跟隨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