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消息不過半日便傳到了國師府口中,柳江夏聽聞這消息,哪裏還坐得住,當即喝道:“劍兒,將府內眾人集合到演武堂議事吧。”
九州劍稱是,便轉身吩咐去了。
柳江夏瞧著一旁茫然無措的楊泊安,歎道:“這消息你得早些告知張司徒,好讓他早作準備。”言罷,也不再管楊泊安是否能緩過神來,身子一閃,便不見蹤影。
楊泊安乍然間隻覺心頭彷徨無助,好似無依無靠,從此徹底成為亡國遺民一般,這消息宛如晴天霹靂,他還不知如何向司徒大人交代,心頭飛速旋轉,想來想去,還是得張敬宗同去才行。
故他先尋了張敬宗蹤跡,卻見他與瓊琚二人正甜蜜嬉鬧,歎道:“不知這樣安逸的時間以後還能不能有?”當即上前將所知消息說給二人聽。
張敬宗聽到這消息,斜眼看了看瓊琚,又回頭看著楊泊安道:“泊安,咱們同去尋爹爹吧。”
“小弟正有這個意思。”
瓊琚在其後也自當跟隨同去。
三人匆匆策馬往司徒府趕去,隻見府門打開,裏邊空無一人,三人心頭一陣不好的預料,互相對視一眼,匆匆往裏邊趕了去,隻見裏邊家具器物七零八亂,顯示適才家童小廝逃難時弄亂的。
楊泊安真氣不再,神識卻尚存,他靜心一探,發覺張老大人正在書房內悶悶不樂,三人又匆匆趕去。
張老大人見三人進來,有氣無力地道:“你們來了。”
張敬宗上前一步,見父親滿目渾濁,麵色泛紅,已是紅得可怕,心裏頭頗為難過,哽咽道:“爹爹,放下吧。”
張老大人苦笑一聲,隨即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一世謀略一朝空,悄然回首已白頭。我已我已無力回天,唉,無力回天啊。”最後一個‘啊’字出口,猛然間一口鮮血噴出,白花花的胡子上,胸前衣襟上血色一片,隨即倒下。
張敬宗三人慘呼一聲,飛身上前扶住張老大人,哭道:“爹爹,爹爹。”“伯父,伯父。”“張大人,張大人……”
張老大人慈和的看著三人,斷斷續續道:“宗兒,安兒,公主,你們逃命去吧,下半輩子隱姓埋名,做普通人去吧。”
三人難過得說不出話來。忽然身後一人驚喝,三人回頭一看,見是九州劍的三弟子李延熙,瓊琚見他過來,忙求道:“三師兄,快救救張大人。”
李延熙上前一探張老大人脈搏,很快便歎道:“小兄功力低微,張老大人的傷,小兄是,是無能為力啊,莫若讓我將張大人帶回府內,看看師父師叔們有沒有辦法。”
張老大人卻嗬嗬笑道:“小神仙不必麻煩了,老朽自知壽命無多,不必再麻煩國師府眾高人了,唉,我這一生唯一遺憾就隻剩下沒能看見我兒娶親生子,好是遺恨。”
張敬宗聽老夫臨終之言,看了看瓊琚,隨即將張老大人遞入楊泊安懷中,拉著瓊琚後退一步,二人恭恭敬敬跪下三叩首,口中道:“兒子敬宗帶著媳婦瓊琚給爹爹請安。”
瓊琚看了張敬宗一眼,臉上喜色難掩,隨即也恭恭敬敬請安道:“兒媳瓊琚見過爹爹。”
張老大人看了二小一看,喜得咳嗽起來,斷斷續續道:“快快起來,快起來,走近一點,讓爹爹再看看,在,看看……”最後幾句話已低不可聞,枯瘦的手臂一鬆,滑了下去,一代忠良張司徒駕鶴西歸了。
三小當即哭出聲來,人世間又少一忠臣矣。李延熙見狀,低聲勸慰道:“三位還請節哀順變,老大人已去,該為活著的人著想才是。張老夫人已隨諸王公大臣家眷聚集國師府雲舟,還請公主及張公子現在立刻前往,免得耽誤祖師爺的大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