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楓回了家之後就將葉維這邊的情況告訴了葉老爺子。
葉老爺子也沒有說些什麼,早在警局裏麵葉維挨了一槍之後,葉老爺子心中已然多了幾分火氣。
這麼多年的葉家不溫不火,沒有在人前當過凶猛的老虎,但是也並不意味著就是一尊老實善良的菩薩。
從局長被查開始,這一係列後續的動作都被有心人看在眼中。在整個燕京圈子裏麵,官大官,人踩人的事情可以說是每天都在發生。
但是這一次的效率著實是快的有些離譜,在極短的時間內,吳洋就被查了一個底朝天,而且吳洋這麼些年來結實的那些所謂朋友,在這一時刻全部都很老實的沒有站出來說上一言半語。
葉維在這邊陪著林可兒待了一段時間之後還是回了一趟葉家,等到第二天的時候才過去。
從進入燕京開始,葉維就明白一件事情,自己的出現,勢必會給葉家和楊家一輪新的衝擊。
眾所周知的是,葉楊兩家因為前些年的事情關係變得很詭異,說是敵人,實際上兩家人對此都很沉默,沒有哪一方準備率先點燃戰火,但是說是朋友,那簡直就是個笑話了。
誰都不知道會吃虧的人。
如果葉維在楊坤雄的測試之中,死在了龍刺,那麼這一切的不確定的因素都會消失了,但是葉維卻活著從那個“龍刺”之中走了出來,在每一秒鍾都與死神共舞的地方活著回來了,帶著一身的榮譽和輝煌,像是走過浴火重生而過的王。
身體裏流淌著葉家和楊家兩家人血液的葉維,無疑成為了其中的關鍵人物。
隻是現在的葉維也有些不知道應該怎麼去處理這層關係,無論是對於葉家還是楊家。
而且雖然目前看上來,無論是葉家還是楊家,看著葉維的時候,多半是以一種遷就和嗬護的態度來彌補這麼些年對於葉維的虧欠,可是暗地裏麵的各種交鋒卻遠不如明麵上那麼簡單。
就拿現在的葉楓來說,即便葉楓姓葉,然而他終歸不是真正的葉家人,葉家對外宣稱的也是這一代沒有男丁,而葉的出現堂而皇之的占據了葉維唯一一個男丁的位置,這就勢必會對葉楓的地位產生一些不可調和的矛盾。
葉楓真的像表麵上看上去的那麼風輕雲淡?
葉維不確定。
車子開到了郊外停了下來。
葉維下了車。
這幾天,老人的身後事也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
葉維走了進去,這裏邊大多數人都已經離開了。
門前的保安老頭兒,依然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似乎下一時刻他就要在這個他看了很多年大門的地方駕鶴西去。
隔得遠遠地,葉維就看到了有些單薄的身影。
她獨自坐在殯儀館大廳前的台階上,手中捧著一個陶瓷罐,手袖處別著一個黑色的紗布,神情落寞,讓人有些不忍。
林可兒的目光似乎失去了神采,原本空靈的一個女孩兒,遭遇了這樣的打擊,可憐讓人心碎。
她坐在那裏,任憑冷風吹著她的身體。
葉維腳步很輕的向著她走去,深怕驚擾了她。
離得近了,葉維才聽到她嘴裏在低聲的唱著什麼。
聲音很清脆,帶著些微的鼻音。
似乎是一首有些年月的童年歌謠,歌謠中帶著童真和幸福的味道。
坡上有隻大老虎,坡下有隻小灰兔。
老虎餓肚肚,想吃灰兔兔。
虎追兔,兔躲虎,老虎滿坡找灰兔。
兔鑽窩,虎撲兔,刺兒紮痛虎屁股。
氣壞了老虎,樂壞了兔。
餓虎肚裏咕咕咕,窩裏笑壞了小灰兔。
林可兒哼的聲音很輕,目光凝視著手中的陶瓷罐。
葉維站在距離她不遠的地方,靜靜的看著這個女孩兒。
良久。
她低聲而又壓抑的哭了起來,滿滿的都是悲傷的味道。
哭了一會兒,總算是止住了哭聲。
許久,林可兒才注意到了葉維的到來。
她微微抬起頭,仰望著葉維,靜靜的望著他,突然緩緩的說道:“我沒有奶奶了。”
聲音中帶著深黑色絕望和一眼望不到盡頭一般的恐懼,她柔弱的就仿佛大海中孤單漂泊的一艘小船,似乎隨時都可能在風雨中被淹沒。
葉維走到她的身旁,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沒有說話,眼睛裏隻有這個梨花帶雨的女孩兒,孤單而又無助的樣子。
葉維牽起林可兒的小手,向著外麵走去。
途中葉維發現了一直在遠處觀望的那個龍哥,這個漢子,此時此刻的臉上也帶著些許的唏噓。
見到葉維走近了。龍哥說道:“老人是昨晚上火化的,他們家的人火化完了就走了,小女生不願意離開,非得坐在這裏,我怕她出事兒,就一直在這邊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