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逃(1 / 1)

才剛剛進入十月份,北燕境內就已經開始飄雪。雪花漫天,將大路、草原和遠處的山川都連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像是盤古初開天地時,整個世界靜謐而混沌,一片蒼茫。

若不是遠處傳來的馬蹄聲,你會認為這些雪花就是這個世界的全部,再無其他。

馬蹄踏在雪上的聲音也是極好聽的,“咯吱咯吱”的響,從聲音的頻率來看,馬兒跑得很快,間或還有少女的輕叱聲。

那女子年紀看上去年紀不大,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披著一件火紅色的大氅,麵色焦急。

在她身後,一隊人馬正快馬追過來。那些人個個一身遊牧民族的打扮,腰間挎著彎刀,背上背著弓箭。他們一邊追,口中一邊喊著“公主,公主”,很顯然是在喊前麵的那個女孩兒。

眼看他們越來越近,那女孩兒知道他們早晚會追上來,所幸不跑了,坐在馬背上看著遠處的群山發起呆來。

這已經是她第三次逃跑了,前兩次都以失敗告終,這一次也沒有例外。她知道這樣的大雪天出逃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可是馬上就要到達大周境內了,到了那時,她想逃走就更難了。這次出逃,她存著些許僥幸的心裏,心想這天寒地凍的,下麵的人總會有所懈怠,也許就沒那麼快發現自己不見了,這樣大的雪,隻消半個時辰,馬蹄印就會被大雪覆蓋,消失不見。可是沒有想到,他們還是這麼快就追了來。

“請公主隨末將回營。”帶頭的那人打馬繞到女孩兒麵前,語氣恭謹的說。

女孩嘟著嘴,瞪著他說:“赫魯,你就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我走嗎?”

那個被叫做赫魯的人說:“兩國聯姻並非兒戲,公主不要鬧了,快隨末將回去吧。”

女孩兒哼了一聲,負氣的調轉馬頭,打馬往營帳的方向奔去。赫魯連忙向一眾手下喊道:“保護端雲公主,雪天路滑,別讓公主摔了馬。”邊說邊跟了上去。

端雲公主,北漠可汗最小的女兒。三個月前,大周皇帝向北漠求親,要娶北漠公主為後。北漠可汗雖然舍不得自己的掌上明珠,可是想到大周的富庶,聯姻能給北漠帶來的好處,還是決定忍痛將女兒嫁到大周。

而大周皇帝求娶北漠公主,也有自己的考慮。如今的大周,已經不是當初的太平盛世。如今的皇帝更是懦弱無能,朝政均把持在鍾太後手中。而鍾太後窮奢極欲,橫征暴斂,四海民不聊生,起義軍此起彼伏,邊境更加不平靜。鍾太後希望能夠通過聯姻,將北漠和大周綁在一起,借助北漠的兵力鎮壓起義軍和周圍各國。

端雲回到營地時,已經是晚上了。隻是因著漫天漫地的雪,若不抬頭看墨色的天空,倒是無法發現天已經黑了。

侍女阿伊娜聽到外麵的馬蹄聲,連忙迎了出來,見到端雲,知道她這次又沒有挑掉,走到端雲身邊,小聲說:“公主,明天就要進入大周境內了,你真的要做大周的皇後嗎?”

端雲走進帳子,把手上的馬鞭往旁邊一扔,說道:“我才不稀罕做大周的皇後呢,聽說大周皇帝都已經快三十歲了,還什麼都聽他母親的,膽子小的像貓,我才不要那樣的丈夫呢。”

阿伊娜到了一杯奶茶送到端雲麵前,說:“是啊,聽說大周皇宮的牆又高又後,女人一旦嫁到宮裏,是不能隨便出來的,那還不得悶死啊!”她歎一口氣,又說:“可是現在怎麼辦呢?公主想逃又逃不掉。”

“就算到了大周境內,離雍都不是還遠著呢嗎?我就不相信我逃不掉。”端雲坐到火爐旁,火光中,她的眼神盈亮靈動,閃著自信而倔強的光芒。

阿伊娜不知道端雲能不能在到達雍都之前成功逃脫,但是她知道端雲一定餓了,因為她清晰的聽到了端雲的肚子發出的饑餓的叫聲。

“公主想吃什麼?奴婢去弄。”

“你去拿幾個紅薯,埋在火裏烤一烤就行了。”端雲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一口氣跑了那麼遠的路,她還真是又餓又累。

阿伊娜應著出去了,沒一會兒就抱著幾個紅薯走了進來。除了紅薯,手裏還提著一壺酒。

北漠冬季漫長而嚴寒,又是常年住著帳篷。所以北漠人不管男女老少,都離不開酒,特別是每晚臨睡前,必然要喝一碗酒暖暖身子,否則一整個晚上可就難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