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即使是純白色的又能怎樣。
依舊髒到不行——
全部都是消毒水的氣味,她討厭這種味道。
看著那個讓她曾經恨之入骨的男人被放在潔白的病床上,他的血液就那樣迅速的浸濕了床單。
明明是白色的,為什麼突然就變成了血紅色...
千繪梨感覺胸口悶悶的,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
她覺得自己才是那顆災星,不僅自己倒黴還總是會給身邊的人帶來災難。那一次是這樣,這一次也是。
她其實早就不會氣景逸那次拋棄她了,之所以無論如何也要和他拉開距離,還不是因為她早就意識到這一點了麼?
為什麼那時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閃婚?真的是因為腦袋一熱?
根本是她自己就是一個災星,隻要千美元在一天她就要提心吊膽的過一天,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會衝出來一輛卡車把她碾碎。她的命早就已經懸在空中了,就算嫁給了克妻的男人又能怎麼樣?不過就是早死晚死,怎麼死的問題而已。
景逸被送到了德大醫院的搶救室,門關上的一刹那千繪梨終於忍不住了窒息感。
形廷一直是在這家醫院住院,形深也自然在。
看著妹妹隨著救護車到來,然後匆匆忙忙的跟著醫生跑進去,形深第一時間打給了崔辰商。
走廊裏,形深臉色暗沉的擁住千繪梨的肩,扶著她坐在椅子上,將哮喘噴劑噴在她口中。
好一會,千繪梨粗重的呼吸聲才緩和過來。
崔辰商趕到的時候,千繪梨正坐在搶救室外看著地麵發呆。
“丫頭...”崔辰商慢慢走過去,把她發寒的身子擁在懷裏,看她無神的眼睛一陣陣心疼。
“...”千繪梨看著搶救室的大門,緩緩開口:“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啊...”
*****
那是一個夏天,四歲的千繪梨被千美元毆打,在千易元和蒙慧的阻攔下,她跑了出來。
坐在一個陌生的草坪上,千繪梨自己一個人抹眼淚。也就是在這一天她遇到了生命中重要的兩個人。
那時的藍印和景逸是鄰居,卻沒有多少接觸。第一次在一起玩耍卻是那天看到別墅後麵的草坪上獨自坐著一個小女孩。兩個同樣四歲的娃娃居然鬼使神差的同樣跑了下去。
從那之後,他們變得形影不離。
三個人第一次同時出現在千美元麵前時,總是一身紅衣的女人勃然大怒,一邊喊著‘賤人就不要再汙染別人的生活’一邊發了狂一樣的衝過來。
後來是路人拉住了這個瘋女人。但三個孩子也都收了不同程度的傷。
景逸還記得那天千繪梨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一邊掉著眼淚一邊說對不起,盡管她自己身上有些地方流了血,卻依舊關心著他們的傷勢。
他不知道藍印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認定了千繪梨這個朋友,但他卻知道自己是在哪個時候將千繪梨深深埋在他的心裏了。
卻沒想到景逸的的父親為了景氏能更加壯大,聯合著醫生母親一起騙他。說自己的病,隻有醫藥世家的秘方才能治。
那個時候的他還很小,十歲而已。景氏夫婦從沒騙過他,而他也就那樣信了。
從那之後,他開始接近娜安,希望和她做朋友,希望她家可以救他的爸爸。小景逸從沒想過那時的自己就已經和千繪梨拉開了距離,哪怕再大一些他們確定了關係,也沒有最初的親密無間。
長大了的兩人確定了關係,雖然還在青春懵懂著,但是無數次在千美元的手下死裏逃生倒是有一種共患難的感覺。
那時的男孩永遠把女孩護在身後,盡管學跆拳道時千繪梨比他優秀的多。
後來,景氏夫婦的謊言被揭穿。景逸既興奮又氣憤,他終於可以擺脫娜安了。那時的景逸個千繪梨一直想著可以就這樣保持到成年,然後結婚,生子,和藍印一起,三個人親密一輩子。
但是每當他們之間的隔閡小了些,娜安總是會突然出現。他們的距離總是在越拉越遠。
直到後來,景氏的公司股份重心不知不覺中移到了娜安那裏,他又一次被迫無奈的接近娜安,不然景氏隨時有可能一夜之間倒閉。
他不想這樣,但授於父母,他不能放任不管。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也將麵臨成年。景逸和千繪梨的中間娜安頻頻介入,時不時傳出的訂婚終於將千繪梨的愛推入的萬劫不複的懸崖。而景逸一直相信自己可以最後牽手千繪梨的信心也因為她絕望的心境慢慢破裂。
他們最終還是沒能堅持到景逸拿回股份的那一天。
而真正的終結,卻是在千繪梨十七歲生日的那一天——
*****
“大壽星,給爺樂一個~!”藍印擁著千繪梨的肩,看著鏡子裏漂亮的閨蜜喜不自禁。“恭喜啊小梨子,你也老了一歲~”
“去死去死。”千繪梨揮著爪子推開藍印。
什麼老了一歲,有這麼祝福人的麼!
藍印笑嘻嘻的吐著舌頭,一掌拍在千繪梨的肩膀上。“姐先去會場了,一會那個混血大帥哥來接你的時候,你可千萬要把持住啊!”
她們在法國的三年混的可謂是風生水起,兩個長相豔麗的亞洲妹子吸引了無數帥哥。千寶過生日,那些個富家帥哥爭著搶著砸錢,從高級會場到巨型蛋糕,一個本來喝喝酒就可以的生日,活生生被準備成了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