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裏,一位麵容清秀的女子正悉心照料著床榻上的男子。這個男子原本有著極為俊美的容顏,隻是此時臉色蒼白如紙,嘴唇也毫無血色,額間還有細密的汗珠一直在往外滲。她拿手絹為他擦了一次又一次,卻始終無濟於事。
女子微不可聞地歎出了一口氣。
她轉過身,想幫他換一盆熱水,卻聽見身後傳來輕微的咳嗽聲。
她立即轉回了身來,走近床邊,關切地問道:“將軍,你醒了?”
床上的人緩緩睜開眼睛,那雙平日裏清冷疏離的鳳眸此時卻因身體的虛弱而顯得有幾分憔悴和疲憊。他看見床邊的女子,似乎並不意外,因為他知道是誰救了他。
陸府的家丁,個個皆是高手,這樣一群高手將他重重包圍,而他當時身中劇毒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了,可以說是毫無招架之力。可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卻有人能夠不但隻身闖入陸府,出手利落地解決了陸府的這群高手,甚至還能在架著他的情況下迅速地撤離,將他救走。在這世上,除一人之外,再無任何人能夠做到。
這個人就是慕冰。
而眼前這個正在照顧她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綺煙。
“將軍可有覺得好些?”綺煙見他醒來,關切地問道。
蕭子墨試著運了一下內力,卻發現還是沒有辦法運功提氣,每每試著運功,就感覺全身經脈如撕裂一般疼痛,冷汗再次浸濕了全身。
“將軍萬不可運功!”綺煙連忙製止道,“慕冰交代過,將軍現在身體虛弱,這些天就在這裏先修養,蕭府那邊他會聯係,讓將軍不要擔心。”
蕭子墨垂下眼簾。這一次,他並非是不知陸鴻濤會在此設下陰謀,慕冰在信上也提醒過他陸鴻濤必然會有所行動。可是他卻一定要去。
他欠她的,已經太多。
可是這份深入骨髓的感情,真的一杯毒酒就能還清麼?
即使命可相抵,卻終究情債難償。
他又再次劇烈地咳嗽起來,綺煙連忙給他遞上一杯水,輕拍他的後背安撫道:“將軍莫要急火攻心,這毒雖能侵入經脈,但短時期內暫無生命危險,隻是不能運功,否則將經脈盡裂而死。”
蕭子墨點頭,道:“昨晚相救,還望綺煙姑娘替我謝過慕冰公子,也多謝姑娘的照料。”
“昨晚?”綺煙聞言,抿唇一笑,“將軍已睡了七日,哪裏還是昨晚的事。”
“七日?!”蕭子墨聞言眉頭一皺,“你是說我已睡了七日?!”
“嗯,難道將軍這幾日有要事?”
蕭子墨神色凝重,“皇上給我下過密詔,讓我抵達京城後三日之內去見他。不想我這次竟然昏睡了七日……”說著,他便要起身下床,綺煙連忙攔住了他,“將軍,你現在身體還沒有恢複過來,而且毒還沒有解,相當於功力盡失,這樣就去京城,實在太危險了!”
“不行,事關重大,關係到國家戰局,不能多耽誤一刻。”蕭子墨目光冷俊,低沉的聲音雖有些虛弱卻依舊堅定有力:“戰爭不是兒戲,每分每秒的時間都關乎勝敗,我不能等。”
“那至少,將軍要等慕冰取得解藥回來。”綺煙見他神情如此堅定,也隻能無奈地勸慰道:“慕冰離開時說,他有辦法取得解藥,而且至多七八日肯定能回來。現在已過了七日,將軍也不差這一時半刻。”
蕭子墨聽綺煙提到慕冰,暫穩心神,如果慕冰承諾七八日之內能取得解藥回來,那必是能在七日內就回來,也就是今日。若是這樣,倒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