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霜沉默了半響,沒有說話,蕭子墨繼續道:“我讓蕭宇一一詢問歸來的十六人,他們提到在看守時,那兩個赫巴軍從未跟他們有過交流,兩人之間交談也是在說赫巴的本族語言,我們的人聽不懂。”
元霜眼前一亮,“所以你才懷疑……”
“沒錯。”蕭子墨道。“天山縣與赫巴臨近,山下居民平時有機會與赫巴居民打交道,所以在天山縣生活過的人,略懂赫巴語言不足為奇。”
“所以,當初被囚禁之時,很可能是因為楊舒能夠聽懂那兩個赫巴守兵的談話,所以才找機會向那二人表示倒戈之意。”元霜的思路也頓時清晰起來,“隻是其他人都不懂赫巴語言,所以當時那兩個赫巴守兵究竟是說了什麼導致了楊舒後來的行為,現在不得而知。”
蕭子墨俊眉緊鎖,幽深的鳳眸中露出些許疲憊的神色。片刻的冷寂過後,元霜打破沉默問道:“明日按照計劃執行?”
蕭子墨點頭,“嗯,明晚。”
元霜道:“那白天可還有其他事情?”
“暫無。”蕭子墨鳳眸低垂,“怎麼,你有事?”
元霜長歎,道:“那你今晚好好休息,明日可要晚些起床才好。”
“明日一早承歡便要回京城。”蕭子墨道,“我有東西要交給她,這懶覺怕是睡不成了,不過我本也無此習慣。”
“很重要的東西?”元霜皺了皺眉,“如果你不介意,我替你轉交給她,但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以此為由實則是想為承歡姑娘送行的話,那我便不再多言,到時也不會出現,以免打擾你們二人。”
蕭子墨聞言,鳳眸一挑,唇邊蕩起了一絲邪魅的笑意,望著元霜的眼神有些曖昧:“軍師大人,莫不是在吃醋?”
元霜卻隻是靜靜地望著他,琥珀色的瞳孔深不可測,“我隻是擔心你的身體。”
說著,他伸出手,輕輕放在他眉間,仿佛要撫平他眉間所有的憂愁。感覺到掌心中有睫毛略過,淡淡的癢,卻讓他更加心疼。
“兩天兩夜未曾合眼,你以為我不知道?”他放下了手,凝視著對麵人那雙幽深似水的鳳眸。靜心寧神的熏香氣息絲絲縷縷環繞,於他而言,卻形同虛設。“這幾日因為內奸和失蹤士兵之事,未曾見你好好休息過。”
“無礙。”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他們是我的兵,我要對他們負責。”
元霜歎了一口氣。“你早些休息,其他人都已經平安歸位,你也莫要熬夜太晚了。”頓了頓,又道,“要是給某些姑娘看見了,怕是要比我還心疼罷。”
蕭子墨自是聽出了他言語中深意,似乎是觸碰到了他心中某一個柔軟的地方,雖然朦朧卻令人無法忽視。隻是在他內心深處,卻一直在隱隱地抗拒和逃避著……
明月高懸,將大地鍍成一片皎潔的銀白。不見鄉書傳雁足,惟見新月吐蛾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