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他何曾看過主子如此悲痛，如此憂傷？
穆天其眸光淡淡掃了一眼窗外的百花，不經意地冷哼一聲，“她愛跪便跪吧。”
東風微微歎了口氣，悄無聲息地退到了一旁，再不言語。
心裏也清楚，太子與太子妃再無回到從前的可能了。
這一切，也許也隻有太子妃心裏最明白了，她之所以會在殿外長跪不起，皆因她犯下不可饒恕的過錯。
主子目前拒絕見她，怕也是為了難舍這麼多年的情份。
如果一切真相都擺在眼前的話，隻怕是太子妃真的再無機會呆在東宮，就算不誅連家族，恐怕小命也難保。
不過，就算主子有意護太子妃周全，也難過皇上和皇後那關吧？
皇上和皇後怎麼會允許這樣的女人留在主子身邊，留在東宮？
這看似絕情，卻有情。
或許這在平常人眼裏，會認為主子太不盡人情，可是他們根本就不能理解主子此刻內心在承受怎樣的掙紮？
穆天其微微眯了眯美眸，眼底蓄滿了憂傷與悲痛，大腦似乎已被什麼東西填滿了，又似乎空無一物。
這種感覺真的很奇異怪，痛卻真實。
朝陽殿。
這幾日，皇上的病情已有所好轉，為了不影響政事，不顧太醫的囑咐，強撐著身體批閱奏折。
“皇上，這是妾身親自為皇上熬的雞湯，請皇上趁熱喝了吧。”皇後洛氏親自端了一碗雞湯朝皇上所坐的書桌走去。
一時間，整個書房都香氣四溢。
穆廷軒忍不住放下手中的奏折，深深地看了一眼皇後，發自內心地說道：“辛苦了！”
“這是妾身份內之後，何來辛苦？”洛氏淡淡一笑，將雞湯放在了皇上身前的桌子上。
眼底亦滿是柔情，她已記不清有多久不曾像現在這般陪伴在皇上身邊。
在皇上染病期間，她一直堅持守在他的床前，親自伺候他，能夠日夜相伴，令她覺得十分滿足，也特別幸福。
“這些小事讓奴才們去做就是了，皇後又何必親自動手？再說這段時間皇後也的確累了，該好好歇著才是。”穆廷軒看了看仍然冒著熱氣的雞湯，那醉人的香氣令他瞬間幾乎饑腸轆轆。
情不自禁地嚐了兩口，對皇後的手藝讚不絕口。
“對於妾身來說，隻要是皇上的事就沒有小事。”洛氏的內心充滿了甜蜜，眼底有氤氳的水霧。
他可能永遠也不明白他在她的心裏就是一片天，很多時候她覺得他遙不可及。
現在她終於有機會與他處在同一個位置，可以如此近距離地靠近他，讓她無比感動。
一個女人的一生完全係在了男人身上，她曾無數次幻想著皇上能將視線落在她的身上。
可這麼多年，他給她的感覺一直是若即若離，哪怕躺在同一張床上的時候，她也覺得他是那麼的不真實。
仿佛就像泡影似的，一觸即滅。
她的心也曾痛得無法呼吸，因為她知道，這麼多年，她從未走進過他的心裏。
當初皇上隻是遵循皇太後的旨意而娶了她，聽聞皇上根本就不願意，不過無奈生在帝王家，一切皆身不由己。
婚姻大事更是不可能任由自己作主，所以娶她是為了取悅父母，更是為了江山。
可是痛過之後，或許就有些麻木了，更何況皇上並非荒淫無度之人，這些年甚至沒納過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