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抑鬱的楊老板就是在趕去看望楊女士的途中,發生了嚴重的追尾事故,聽醫生說,當時他流了好多好多的血。
我陪著小楊和譚總監一直等到了晚上淩晨三點過。這時,主治醫生麵色平靜的摘下口罩搖了搖頭:“我們盡力了,但還是……由於車禍事故對大腦神經的急性損傷,導致楊先生產生了不可逆昏迷狀態,也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植物人。我知道你們現在很悲傷,但一定要振作,因為以後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醫生的話剛一說完,可能小楊和譚總監和我一樣,耳朵外產生了類似轟鳴般的空靈感,那一刻,我似乎什麼都聽不見了。
不知什麼時候,顫抖的小楊沒有了抽泣的聲音,我分明感到她的身體一軟,竟然全身癱軟的昏了過去。
剛剛做完人流手術強行出院的楊女士,聞訊趕到醫院時,隻看到躺在ICU病床上全身被插滿了各種大小塑料管的楊老板。在這一刻,譚總監伸出了她的肩膀,將楊女士攬入懷裏,兩個女人靠在一起,為同一個男人的不幸,而痛哭不已。
楊女士腹中胎兒被引產、楊老板因車禍而成植物人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公司,當然,大老板也得知了此事。不知從第幾天開始,辦公室裏竟開始風言風語的流傳著楊女士是災星、楊老板貪汙公司資產的話題。
當我被嚴肅的大老板召進他辦公室時,他直言不諱的告訴我,需要了解楊老板平日裏做賬的一些“手腳”和出入,如果我能主動檢舉的話,金海岸公司將改組編輯部,而由我出任編輯部主任一職。
不過,當大老板給我遞過來一根紫色包裝的極品蘇煙時,我並沒有接過手。我記得這支煙味兒濃烈的香煙,是一包280元的奢侈品。我本就是個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青年了,我覺得十多元一支的香煙並沒有比5毛錢一支的香煙好抽到哪裏去。所以,我沒有留戀大老板的香煙,也沒有奢望他給我許諾的編輯部主任的職位。
我笑著謝過大老板的伯樂慧眼,佩服他的黃雀在後,更敬重他的雪上加霜。我覺得,可能是時候離開這裏了吧。當我再次坐在這間沒有窗戶的辦公室裏時,腦海中想起了滿臉微笑的楊老板給我看他親手設計的辦公室改造圖片時,那眼中的淚水,卻不聽話的傾瀉而出。
根本沒有讓我和楊女士反應過來,大老板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以楊老板私自侵吞公司資產、楊女士協助做假賬為由查封了金海岸文化傳播有限公司的所有資產,因為楊老板還沒來得及為公司注冊,所以作為公司出資最大的股東,大老板有充足的理由對楊老板的賬目進行調查處理。而天性本就軟弱的楊女士,也毫無精力和魄力與大老板抗衡,她選擇了放棄。
譚總監告訴我,她也從江山公司辭職。起初我還真不相信,可當有一天我到醫院看望楊老板時,我卻真真切切的看到了讓人倍感溫馨的一幕:楊女士坐在床邊耐心的為昏迷的楊老板讀報紙上的新聞內容,而譚總監,則整理著楊老板的床鋪,並將一杯溫度適宜的水遞到了楊女士的嘴邊。
這一刻,我心裏很欣慰,我想,雖然楊老板遭遇了飛來橫禍,但事已至此,如此的場景,必定會給小楊帶來更多的關愛。關於小楊未來的學習和生活,我確實沒有了先前的擔憂。活潑可愛的花季少女,願你快樂和幸福。
默默地,我選擇了離開金海岸公司,離開大老板。而那部《春宵一刻》的書稿,本就是楊老板公司的資產,我擅自做主,將它留給了楊女士。當我一個人悄悄走下樓梯,遠離公司的辦公地址時,竟無一人發現我的離開,就像我第一次來到這裏時一樣不被人關注。
如此來說,我算是徹徹底底的失業了吧。
當我在QQ上寫下讓人感傷的簽名時,一個陌生到奇怪的電話號碼突然竄入我的手機,反應遲鈍的手機隨後顯示,該電話竟然來自澳大利亞。
我深深猶豫了一下,這越洋電話,真的是找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