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人頭痛的是,大老板和楊老板之間的公司賬目一戰,不知結局如何,但蔣哥今天的“參奏”,必然會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風雲突變的險惡情勢,竟快到讓我一下子接受不了。
“老楊這爛人,我真他媽——看——看不起,對老婆不負責任,對女兒和即將出生的娃娃也不負責任,還沒離婚就跟楊女士搞在一起,真是……”蔣哥有些激動,“這不是一個男人該幹的事兒,屁股都沒擦幹淨,就又要開始另——另起爐灶,這是對你和我的不負責任。隱瞞公司賬目,這是對——對大老板的不負責任。你說說,這麼一個爛人,你有啥子好長籲短歎的?”
蔣哥說的很輕鬆,有一種事不關己的態度。可我卻沒有他那般輕鬆,我沒有蔣哥那麼良好的家庭經濟狀況,也沒有他那麼大咖級的能力,我如何能不長籲短歎?畢竟,職場前途渺茫,這是我最大最大的隱憂。
可蔣哥笑了笑,他語重心長的肯定了我的能力,說我要是現在出去另覓新職,隨隨便便都是3000元以上的標準,不要過分擔心工作的事。
我隻能苦笑以對,希望借蔣哥吉言吧。但在我的內心深處,我是極不希望發生公司“嘩變”事件的,我希望一切照舊進行,沒有大老板和楊老板之間的賬目糾紛,沒有譚總監和楊女士之間的仇恨,也沒有楊老板的另起爐灶。
我心裏抱有一絲僥幸,可能,可能事態並沒有蔣哥說的這般血雨腥風吧?如果時機合適,我一定要主動找楊老板談一談。
在我依然勤奮的學習和工作下,通俗心理讀物《春宵一刻》的初稿我已經完成。按照蔣哥的建議,我“密而不發”,並沒有主動把這個消息告訴楊老板,雖然違背我一貫的作風,但我還是選擇了“拖延應付”,按照蔣哥的說法,這部書稿,就是一個“籌碼”。
公司,似乎很平靜。果然沒有蔣哥預料的那般血雨腥風。辦公室鬥毆事件發生的兩周後,譚總監和楊女士分別出院,但楊女士畢竟已經懷孕,所以楊老板沒有讓她繼續上班。不過,我一直竭力爭取的工資調整和購買“五險一金”,卻遲遲沒有下落。我下定決心,一定要找楊老板談一談。
譚總監出院後的第三天,傳來了她和楊老板離婚的消息。我不知道這個消息最終會造成幾家歡喜幾家愁,我隻是希望善良的楊女士能夠得到她應有的名分,還有小楊,希望這件事不要影響她的心情和學業才是。
終於,我還是鼓起勇氣準備向楊老板“二次諫言”。而蔣哥,沒有打算跟我一起去。
如果說這個時候的我已經承受太多的“內憂外患”,其實一點也不為過。一個員工當到我這個份兒上,確實也夠極品的了吧。我所想到的一切疑問,我都必須當麵和楊老板核實,因為這涉及到道德問題,涉及到名譽和尊嚴,當然,還有我的生計問題。
當我如往常一樣推開楊老板辦公室的門時,他正盯著電腦處理一些事情。見我在門外,直接丟了一根煙給我,示意我坐下。看楊老板嚴肅的神情,似乎是在處理一些棘手的事,如果是往常,我會主動問他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可此時此刻我的心情,已經不允許我有這麼好的精力了。
我慢慢的,盡量安靜的坐在離他有三米遠的辦公室沙發處,他默默的處理他的事情,我安靜的坐在我的沙發上。我隻是默默的抽著煙,盡量減少任何響動對他的影響。
這時,過去一段時間的種種,包括蔣哥和大老板的話,還有我所見到的、聽到的事情一下子湧上心頭,那麼多的疑問,竟不知從何說起。忽然之間,我發現離我三米之外的這個即將邁入四十歲的中年男人,臉上露出了一絲疲態,接連處理那麼多麻煩事情,還能如此挺住,也著實不容易。
我真有一股去安慰楊老板的衝動。不過轉念之間,關於他不負責任的情感生活和職場作風,我心中一股恨意油然而生。我決定了,我要開口質問,我要問問這個已經活了快四十歲的男人,對於公司的未來發展,你到底認真的打算過嗎?
可這時,使勁兒敲擊了一下鍵盤的楊老板,瞬間輕鬆的轉過身看著我,隨即麵露微笑,把電腦顯示器對著我,他示意我走近點觀看。
“前段時間你不是說辦公室太封閉影響寫作情緒麼?怎麼樣兄弟,哥哥我設計的這套方案,給你開兩扇窗,讓你足夠清醒。來,提提寶貴意見。”楊老板一臉笑意,似乎他略顯蒼老的眼神並沒有看出我內心的激動和憂鬱。
一瞬間,我的眼眶竟濕潤了起來。我曾經一句不經意的抱怨,居然讓楊老板如此費心,竟親自操刀要改造辦公室的格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