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破碎的聲音異常的刺耳,卻是把我的酒勁兒給擊退了大半。我心裏有些緊張,這事兒,看來超出了我的可控範圍。而全程,一臉燥熱的楊女士隻是低著頭,沒有說話。
停頓了半晌,楊老板這才語重心長的對我說道:“兄弟,我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你的好心哥哥我心領了,但過去的事已經過去,做錯事的人就要承擔責任和後果,這是作為一個人起碼的擔當。”
楊老板自斟自酌,又仰頭幹了一杯酒。
“我不管是譚總監教你的,還是你自己這麼想的,兄弟,這畢竟是我的家事,希望你無論如何得尊重哥哥的隱私。總之一句話,楊哥我沒有騙你,你嫂子在十二年前,已經死了,這是鐵打的事實,任何人都無法改寫曆史。”楊老板這番話,我當然聽得懂,他語重心長,卻是壓製著內心的不滿。
我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局,居然連一向明辨是非的楊女士也不幫我勸幾句。雖然這件事讓楊老板有些不爽,但我總算是兌現了我對譚總監的承諾,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散一樁婚”,答應幫助她時,我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他倆真能修複情感之殤,我背一點埋怨又何足掛齒呢?
我當然不讚同楊老板的觀點,我沒覺得自己被任何人利用。這一切都是我的選擇,我自願的。當晚,當我把楊老板果斷決絕的態度轉述給譚總監時,電話那頭,傳來的是一個女人心碎的嗚咽之聲。她說,她已經很多年未曾見過自己的女兒了。
這一刻,我感覺自己有點像《追風箏的人》中的仆人哈桑,有一股“為你,千千萬萬遍”的信念,雖然這可能會引起楊老板的頗多不滿,但我認了。
生日宴上的談話畢竟起不到什麼震撼的作用,譚總監想要依靠這些來換回楊老板的情感是不現實的。我還給譚總監建議,如果確實是真心想修複感情創傷,這需要她自身的努力,需要她直麵楊老板做出更大的付出。
讓我略微有些反感的是,我並沒有看到譚總監自身的努力,她從沒有主動來到楊老板的辦公室,也沒有任何其他形式的情感挽救措施,更讓我難堪的是,她甚至有意無意的開始打聽楊老板和楊女士在工作和生活中的細節來。對於這種“打聽”行為,我隻能斷然拒絕。
而對楊老板,我覺得無論如何,譚總監畢竟是他女兒的親生母親,就算從孩子的角度考慮,也應該給她一次機會,這種毅然決然的態度,有些違背常理。甚至有些時候,楊老板的決絕,讓我看到了“冷血”。
《春宵一刻》的撰寫進度有條不紊,這讓我很滿意。而與此同時,我的工資也已經漲到了2400元每月,加上200元的職位津貼,我現在可以拿到2600元了。階段性的勝利成果,激勵著我更加努力。
人員招聘係統,基本上處於癱瘓狀態,來來回回到辦公室實習的十來位求職者,總有各種各樣的原因選擇離開,更多的是被我和楊老板給請了出去。說實話,當一名寫手,不困難,但也絕對不簡單。
這天星期六的中午,當我還趴在辦公室的桌子上午睡時——這時,我已經搬到了離入口最遠的一間格子間工作,楊老板拿著一疊書稿神秘的來到我麵前,他一邊為我點燃香煙,一邊略顯興奮的說道:“空了幫我看看這部稿子,完了後找我。”
我趕緊揉了揉眼睛,一看書名——《諜戀花》,挺吸引人,原來是一部講述抗日戰爭時期的諜戰小說。
既然楊老板親自吩咐了,我立馬去衛生間洗了把冷水臉,讓腦袋清醒清醒,然後翻開書稿認真閱讀起來。《諜戀花》講得的是一名女共產黨員潛伏敵方的一係列驚心動魄的經曆,為了國家統一、人民幸福的信仰而甘願犧牲自我,最終以身殉國。
讀著讀著,我忽然發現這本書稿和我之前看過的一些諜戰小說有一些神似的地方,可究竟這股神似之處是什麼,我竟一時沒能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