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纖語推開商子闕,依舊看著他問道:“告訴我,楚宴呢?”
商子闕眼中滿是哀慟:“他不在這裏……等你好了,我帶你去見他……”
“我現在就去……”說著莫纖語抬起腿便要下床,隻是天旋地轉一般晃,莫纖語終於癱在了商子闕的懷裏,依舊不死心問道:“你叫他來見我!”
商子闕抱著莫纖語,沉聲道:“他已經死了……”
莫纖語眼淚瞬間流淌了下來:“你叫他來見我,他沒死,我沒答應他死!”
商子闕將莫纖語摟入懷中,緊緊的按她在懷裏:“他已經死了,沒法來見你了……”
東方素衍吩咐了許多太醫院的太醫,幾乎所有的太醫,有事沒事都往莫纖語的寢殿跑,莫纖語的病情時不時反複的厲害,人都大多數再囈語,時而父皇時而楚宴的,近幾日下來,已經不思茶飯。
東方素衍聽著太醫的稟報,不時也皺起了眉角,看向身旁一臉死灰的商子闕,不忍開口道:“若再這樣下去,別說公主肚子裏的孩子不保,恐怕連自身也……”
商子闕聽聞呆滯的點了點頭,將東方素衍送出門去。自己回身將丫鬟手中的溫熱毛巾取了過來,給莫纖語敷著額頭,這兩****又開始高人,傷口也在化膿……
商子闕一遍遍將冷掉的毛巾浸在溫水中,再一遍遍的擦拭。
不知過了多久,莫纖語終於睜開的了眼睛,笑看著商子闕:“子闕,我們的孩子會像我麼?”
商子闕淡淡笑著:“會,女兒自然像你一般好看,兒子許是會像我多一些……”
莫纖語奮力的點頭,蒼白的嘴唇已經沒了血色。
商子闕拉起莫纖語的手,淡淡說道:“不過,我估摸著,我看不到了……”
“為何?”莫纖語睜開了剛剛閉上的眼睛。
“你為了楚宴不吃不喝,井然與自己過不去,卻也不顧我們的孩子,不過這也無妨,若是你與孩子去了,我也陪著你們娘倆一起去了,來世你已經許給楚宴了,地獄裏,我總要追著去看看我自己的孩子罷?”
莫纖語嘴角抖了抖,費力擠出一笑:“我才不要……”
商子闕將莫纖語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語氣依然平靜:“纖語,你還要睡麼?你最近睡起來的時間越來越長了,我真怕我自己也會熬不住了,你不要我們爺倆了麼?”
莫纖語眼皮又開始發沉,呢喃道:“別胡說,我要再睡一會兒,夢裏我總能看見我父皇和我母皇在向我招手,還有楚宴,他也沒有死,而在站在梨花樹下掃過一身的落花……”
商子闕久久不語,看著又已經陷入昏迷的莫纖語,終於無聲的歎息了一口。
半個月後,史官朱筆著:前朝公主“濮陽”歿——
四年之後,玉峰山上。
一襲月白錦袍的男子溫柔執筆,一副愛妻的丹青擺在眼前,低頭對著自己四歲的兒子,說道:“念楚,閉上眼睛,想象一下,你眼前出現的東西便是你要畫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