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纖語笑的黯然:“而已?那你十年之前也是閑著無事,偶爾路過你恩師的墓前麼?”
商子闕終於噤了聲,隻盯著眼前已經脫離自己懷抱的莫纖語。
“告訴我,蘇嫵在哪?”莫纖語用力的抹掉臉上的眼淚,冷厲的看向商子闕。
“我不能說……”商子闕錯開莫纖語看著自己的目光,裏麵再沒有愛慕,再沒有依戀,再也看不到從前的崇敬,這種感覺叫商子闕害怕。
“商子闕,你早就知道,當年蘇藐於柳折顏的伯父串通一氣,要謀我殤國,即便你當時年幼,卻也懂得對錯是非,我幼年五歲也知曉護國護母,你呢?看著你的恩師用最卑鄙最殘忍的手段害死我的家人,何其殘忍?枉我信你這許多年,最終竟然托錯了終身,我恨,我悔,悔的腸子都青了……”
看著莫纖語涕淚橫流,商子闕終於不忍心:“纖語,你聽我解釋……”
“解釋?你若想解釋,就不會有今日這一幕,商子闕你是匹狼,我莫纖語看錯了人,真心眼瞎,看錯了人了!”
莫纖語用袖擺抹去臉上眼淚,一步一跌的朝門口走去,忽而幹笑出聲:“母後曾經說過,怎能在仇人麵前落淚……”
“纖語……”商子闕一把拽住莫纖語的袖擺:“並非你想象的那樣,你聽我說完,再恨我不遲!”
莫纖語止住了腳步,回過身來,臉上早已經沒了眼淚,除了還紅腫的眼睛以外,掛在臉上的竟然是一絲笑意,笑的陰冷至極。
這樣的笑灼傷了商子闕的眼睛,另其不忍直視,將踉蹌的莫纖語扶坐在凳子之上,商子闕便開始了自己的講述。
“幼年之時,家父為前朝五品護占將軍,無論戰績人品皆是官僚認可,隻因為看不慣你父皇優柔寡斷,屢屢出言勸諫,奈何人微言輕,你父皇從來都是一聽了之,最後被派去陣了邊疆,久久不能回朝。父親對我管教甚嚴,自從懂事之時,便要習武,強健體魄,而母親卻愛我如命,怕我身子吃不消,顧另我拜了蘇藐,當時的一品大學士為師。”
莫纖語冷冷的吸了口氣,轉過臉盯著正沉浸在往事當中的商子闕。
商子闕淺笑從容,繼續說道:“那年我也不過六歲,能記起的事情並不多,老師對我如同親生兒子,處處照拂,還說我是可用之才,定要好生培養,我便留在了學士府,跟著老師習字認書……許是我天賦異常,凡是過眼之物均能記得深刻,遠在邊疆的父親得知,也甚是欣慰,便準了我繼續留在那裏……”
商子闕將手邊的《出師表》往桌子裏麵推了推,遠離了視線,平靜道:“可後來父親從邊疆歸來,不知為何卻與老師吵了起來,那天天陰的厲害,大雨將至,我怕老師出門忘了雨具,便拎著把油紙傘回來,正巧被我遇到……”
莫纖語皺了皺眉角,並不打斷。
商子闕身上的淡淡檀香正彌漫在空氣之中,讓獄中腐靡之氣退了些,莫纖語心思也似乎沉了沉。
“父親武將出身,脾氣嗆人,對著老師出言不敬,說老師形同竊國,我當時便衝了進去,對著父親吼了起來,說老師是最忠誠的學士,不會竊國,更不許他出言侮辱,父親被我的一聲怒吼震懾在了當場,幾番將我打量,終於罵了一句畜牲並狠狠的一掌裹在了我的臉上,負氣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