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鎏金”家居雖是金碧輝煌,流光溢彩,美輪美奐,但是這“鎏金”是由真金和水銀混合而成,俗稱“金汞劑”,塗在建築或者器物表麵後,遇熱則水銀自動蒸發,留下金漆,無色無味。如果長期暴露生活在這種環境,日積月累,極易汞中毒,輕則步履蹣跚、手足麻痹、神誌不清,重則神經失常,五髒內腑盡損,衰竭致死,殺人於無形。真正是神不知,鬼不覺。
“隻可惜,秦夫人著急了些。費盡心思,送了這床被褥,卻沒想,偷雞不成蝕把米。”韓汐源目光深邃,一把擰緊那弄髒了的被褥,望向秦雪蘭,兩人眼神交織了片刻,說道:“雪蘭姐可知這被褥有何不同?”秦雪蘭不由自主地搖了搖頭。
韓汐源輕聲笑了笑,反問道:“雪蘭姐的小銀牌,可曾能試探出這被褥的與眾不同?”秦雪蘭再次搖了搖頭,但是韓汐源這睚眥必報的小心眼,她卻心裏像鏡兒一樣,低頭恭敬地行了一禮:“願聞其詳。望姑娘賜教。”
韓汐源並未別過身去,泰然自若地受了這一禮,釋疑道:“這被褥雖是茉莉花香掩蓋,但是,再一細聞,又夾雜著一股刺鼻的墨香。不知道的,以為是尋常新的被褥,久不經曬。實則暗含一種比鎏金水銀蒸發還恐怖還惡毒的毒素。用我們村裏的話講,就是‘甲醛’。一種無色無味,刺激性強,可在空中肆意揮發的有毒物質。它和‘水銀’一樣,都能慢慢地侵害人的身體,殺人於無形。人長期吸收,就會將人體裏的蛋白質凝固,直至壞死。這就是為什麼你們鼻子、嗓子眼會越來越不舒服的原因了。可惜,你們平日裏用的小銀牌,根本檢測不出這些毒素。別說你們小少爺,就是你們滿屋子的姐妹都要莫名其妙地香消玉損咯!”
韓汐源說得渴了,自斟自酌了一小杯,接著說道:“說起來,今日多虧了雪蘭姐打翻我手中的蜂蜜,弄髒了這被褥。否則,我也發現不了。隻是,我心中還有一慮,卻始終不得其解。”於是,韓汐源將徐老大夫臨別囑咐的異樣說了大概。他既然診出了“新傷”,為何不直言相告?其中,必有隱情。
秦雪蘭帶著一眾姐妹突然齊刷刷跪倒在地,異口同聲地懇求韓汐源出手相助。韓汐源自是不在話下。事關生死,大家一起密謀了一番。秦雪蘭更是恩威並施,當場勒令封口。
又過了幾日,竹語軒內早已暗暗將屋內器具、床褥煥然一新,四麵通風,秦君陌大部分時間搬至院落的小閣樓裏棲息靜養,再配以徐老大夫每日的針灸湯藥,病情這才真正日益好轉,麵色紅潤起來,不再萎靡不振,虛弱無力。可這腿腳行動卻仍是不便,出行隻能暫時輪椅代步,怕是毒素隨風邪入裏,請佛容易送佛難,隻能待以時日,慢慢調理。
這一日,韓汐源正傳授院裏的丫鬟婆子們用蜂蜜花粉秘製麵膜,塗抹於臉上,然後輕輕以花瓣敷麵保濕,遠遠望去,竟是人比花嬌分為紅了。院裏的丫鬟們自從敷用了韓式秘製麵膜後皮膚更加嬌嫩了,年幼的吹彈可破,年長的去麻去斑。整個院落裏時而風聲笑語,時而香氣四溢,一反秋天落葉的蕭瑟,各色花朵競相怒放,如履春風,成群的小蜜蜂、小蝴蝶,環繞在這群花季少女的身邊,輕飛曼舞,美不勝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