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寒絕望的看著殷莫問的背,多年的了解讓他明白,自己再也回不了頭了,想必他也是看在自己多年服侍他的份上放自己一馬,不然自己恐怕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殷莫問看著殷寒失落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惆悵的閉上眼睛,原來那個人從來都沒有真正相信過自己,就連自己身邊的最親密的人都是他的人,看來,自己真的應該好好想想今後的路了。
第二天
望月樓下
淅淅瀝瀝下著的小雨淋濕了樓下早已侯著的一架馬車,豪華別致的素色印花轎簾,此時淋上雨水,顯得花色略微深了一些,駕車的兩匹高頭大馬此時不耐煩的站在雨中,不斷撲棱著腦袋,甩去滴在頭上的雨滴。
侯在車外的小廝看見汐瑤和殷莫問出來,急忙伸手往地上放了一個矮凳,然後撩開轎簾靜立一邊。
殷莫問將手伸給汐瑤,想要扶她上車,汐瑤目光冷清的徑直走了過去,踩著矮凳,一撩衣擺以一個極其瀟灑的姿勢躍上馬車,自始自終沒有看殷莫問一眼。
殷莫問訕訕的苦笑一下,尷尬的收回伸出的手,也隨之躍上馬車。
車內極是寬敞,橫陳著兩床軟榻,旁邊的小桌上放著一應果品,還擺著一尊別致的香爐,嫋嫋的安神香在車內煙霧繚繞的輕飄著,在空中呈現淡藍色的條條曲線。
汐瑤半仰的躺在裏麵的一床軟榻上卷曲濃密的長睫輕輕覆在眼瞼上,隱去所有的情緒,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殷莫問端坐在她對麵的軟榻上,癡癡的望著她如玉般絕美的臉,此時她已回複了本來麵容,清新脫俗,宛如淩波仙子的姿容,晃了他的眼,亂了他的心。
在她還是那張普通的臉時,他已不可自拔的深陷其中,如今,換上一副超凡脫俗的俏臉,就更加讓他迷戀,原來,他終究不是神仙,也有七情六欲,隻是從前沒有遇到讓他動情的人和物罷了。
汐瑤閉目養著神,不是她不想睜開眼,而是她是在不知該如何麵對殷莫問這個讓她很失望的人,其實在心裏,她還是不願意相信他是個卑鄙小人的。即便沒有睜開眼,他那灼灼的視線仿佛要穿透她皮膚一樣的直射著她的臉,她能感到他心中對她的迷戀,也許,現在他對自己更勢在必得了吧。
她心裏幽幽的歎著氣,即使他真的沒有出賣過自己,她也沒有什麼可以給他的了,她完完整整的愛已經奉獻給了紫軒,那個讓自己拋棄家園親人,不遠千年來尋找的夢中人,除了他,這世上再也沒有其他值得她去愛的人了。
想到紫軒,她的心又不禁一陣抽痛,不知他現在在做什麼,發現自己不聲不響的離開,是否會大發雷霆,是否會對自己失去信心,是否願意等著自己回來,一切都是未知數,她連自己能否安然無恙的回來都不知道,又有什麼資格去要求他?
想到在軒語穀那甜蜜繾綣的日子,她的心中刹那間湧滿陣陣甜蜜,那是自己幾十年來最珍貴的回憶,如果不幸的,自己不能從聖女國全身而退,那麼那段回憶便會是她一生珍藏的財富。
殷莫問仔細的端詳著汐瑤的臉,沒有放過一個細微的表情,她臉上浮現的若隱若現的笑容是在回憶什麼開心的事情嗎?這幾個月她都杳無音訊,究竟去了哪裏?為什麼此次回來,他總覺得她有些不一樣了,雖然那個人抓走了無涯子,她很憤怒,但她整個人的氣色卻好了很多,身上洋溢著淡淡的甜蜜,人說愛情滋潤的女子是最美的,難道說她已經找到她的最愛?
被這個認知壓抑的喘不過起來,他使勁的搖了搖頭,努力甩掉這些讓自己不愉快的想法,也像汐瑤一樣,雙臂抱首,仰視著車頂,獨自想著心事。
兩個心思迥異的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話,詭異的暗波在車中洶湧流動,狹窄的室內空氣壓抑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