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夜夕在他耳邊低聲的言語,狄曜不可遏製地笑了起來,“不給我難看?真是如此,還是,這隻不過是你為了維護自己的勢利不得已而為之?”
“你?”
“我倒又如何?”不是他不願清楚的明了,隻是這一切他不想說明,因著一個女子,可是現如今,他連這最後一點也失去了,他便沒有什麼課再怕的了。
“曜兒。”夜夕放柔下聲音,不鹹不淡地道:“曜兒,不要如此任性,我們的複仇大業不能失去如今的一兵一卒,你可知?”
“複仇大業?”狄曜似是驚訝,又似嘲弄地重複了這四個字,而後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這笑聲足以讓廳中不再言語的眾人再次抬眸看向他們。
“複仇大業?我何時要過這一份大業,你知道,這一切的一切,都隻是你用他物讓我妥協的而已,我並不需要他,以前不需要,如今也不需要。”
“我要的,在今天已經徹底被你毀了,既然如此,我為什麼還要苦苦地為了這不需要的大業而賣命。”
帶著醉意眸子冷冷地看了一眼夜夕,而後不動聲色地掃視一圈大廳中的眾人,嘴角泛著不顧一切的笑:“今天這場婚禮就當從來沒有發生過,我也不再是暗夜少主,我會離開這,永遠不再踏入這一步。”
雖然狄曜這幾句話是對著廳中眾人所說,卻明顯隻是講給夜夕一人所聽,他要的不過是他身後家族的勢利,如今他既然不如他的意,那他又何必再顧忌。
冷冷地轉身,狄曜邁開步子,堅定地朝著大門外走去,白色素衣在空中劃過好看的弧度,而後再次飄落,“至於你們,是留是走我不幹涉。”
廳中忠親王族人個個麵露為難,皺眉看著他們少主離去的背影,卻隻稍片刻的沉寂,不隻是誰,大聲吼道:“我們忠親王族之人怎是這般忘恩負義之人,我們誓死跟隨少主。”
而後一波更大的叫喊聲響起,忠親王族之人皆是熱血之人,低沉渾厚的聲音響徹了整個禮堂:“我們誓死跟隨少主。”
夜夕看著廳中失控的一切,不禁皺眉,他知狄曜這一走定會帶走眾多勢利,但卻是沒有想到竟然是他全族之人,暗暗地拽緊雙拳,夜夕第一次感覺到了失敗的滋味,他不可能就這樣攔下狄曜離去的腳步,縱使他拚盡閣中勢利最多也隻是一個兩敗俱傷的結果,這樣反而會讓他人乘虛而入,如若這般還不如放他離去,至少他還有勝算,他的手中還有白紫蘊這枚棋子,而如今洛翼銘已死,洛夏國無主,他足以在洛夏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隻是他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罷了,而狄曜便是最好的理由,忠親王之子!
負手看著廳中人群漸漸消散,直至空無一人,夜夕白玉麵具下的薄唇輕扯,他有的是時間讓狄曜後悔!
而這一刻,湖心小築中未揭蓋頭的苗愛兒還渾然不知狄曜已經離去的消息,仍是傻傻地期待他的帶來,期待著他挑起她頭上的喜帕。
夜轉深,桌上的紅燭發出啪的一聲爆裂聲,而後雕花大門被猛地打開,撞上門框,發出一聲巨響。
苗愛兒心猛地被提起,她知道進來之人不是狄曜,然而還未有所反應,眼前已是一亮,大紅色的喜帕已經離開了她的頭頂,孤獨地躺在不遠處的地上,訝異地看了一眼喜帕,苗愛兒抬頭,卻撞進了夜夕冷然的眸中,不由地渾身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