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狄曜那依舊一動不動的背影,夜夕溫潤玉麵下的嘴角輕扯,轉首看向身後低著頭,不敢言語的女子,“愛兒,得待你如此之夫君是你幾世修的福分,切記要把握。”
聽得夜夕特意加重的幾個字眼,愛兒身體沒來由地一顫,緩緩地抬頭,空靈的雙眸一瞬不瞬地望向夜夕,片刻,微微顫顫地道:“愛,兒,明白。”而後眉眼不自然地滑過不遠處僵直著背脊的狄曜,隻一瞬便淒苦地低首。
那二字狄曜也是聽的清楚的,切記,切記!不知是讓愛兒切記要把握他,還是切記讓他不要忘了他所說過話,不要忘了白紫蘊,她在他的手中。
淒慘地一笑,笑自己的無奈,笑自己的生身不由己,顫抖著身子緩慢地收回空懸著的手,垂於身側緊握,總有一天,他不會再讓自己受他牽製。
轉身,狄曜已經斂去了眼中的厲色,走近夜夕,行禮道:“狄曜見過主上。”
斜睨了眼麵前的狄曜,夜夕隻是輕恩了聲便擦過他的身子,在不遠處的主座上坐下,瞬間一杯茶便被恭恭敬敬地置於他身側的桌上,眼未轉,夜夕端起茶杯,卻在觸手地那一刻微微愣神,卻隻稍片刻便恢複,將茶杯送至唇邊。
輕抿著杯中現泡的綠茶,屋內安靜的可怕。
下人們個個低頭斂眉,不敢出聲,而愛兒則是安靜地低首站在夜夕身旁,沉寂的猶如不存在一般。
狄曜挺直著背脊,一瞬不瞬地看著堂上悠閑喝著茶的男人,眼神沒有半點的閃躲,堅定如石盤。
此時正值夏季,屋外天氣燥熱如火爐一般,知了煩躁地趴在樹幹上叫器著,惹得人心煩意亂,而此刻這房中卻是和屋外有著天壤之別,如冰窖一般,空氣中泛著寒意,氣氛詭異。
“曜兒不說話是在氣主上婚前還讓你去辦事嗎?”不慍不火帶著戲謔的聲音在狄曜耳邊響起,回蕩在寂靜的屋中。
“屬下不敢。”恭敬,卻不帶一絲感情的話語,狄曜隻是機械性的回答,卻不料,夜夕竟是不惱,輕笑著開口,卻是對著堂下低首心驚膽戰的眾下人:“你們該幹什麼幹什麼去。”未轉首,夜夕依舊是眼帶笑意地看著麵前一臉嚴肅的狄曜,道:“愛兒,你也去忙吧,這畢竟是你的婚禮。”
愛兒空靈的雙眸帶著愛意看了一眼狄曜,卻見他竟是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眼眸頓時失去光澤,訕訕地向著夜夕行禮:“是。”而後便轉身離去。
“曜兒,如何?”
四個字,旁人聽得或許會雲裏霧裏,但是狄曜卻是明白,他問的是關於洛翼銘的那件事情,雖然不知道為何夜夕會一夕之間改變對那個男子的態度,從“無論如何護他周全”到默許殺了他,這樣的變化太大,但卻是狄曜所不想理會的,這和他沒有絲毫的關係。
“已按照您的吩咐辦事了,此刻蒼茫大道定是一片狼藉慌亂。”低眸,抬手再次飲了一口杯中的茶水:“那他的屍體那?”
靜靜的,狄曜沒有接話,屋中頓時又陷入了寂靜,耳邊隻有堂上夜夕輕柔地用杯蓋撫開茶葉撞擊茶杯的聲音,清脆悅耳,周邊的下人們見著主子兩又陷入了沉寂,原本低懸不久地心再一次地被提起,皆是大氣不敢喘,輕手輕腳地布置著新房,生怕一個不小心,因著自己動作太大而發出巨響饒了兩個主子,那定是吃不了兜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