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陰暗的水牢,沒有一絲的陽光,濃烈的腐爛味彌漫在這狹小封閉的空間裏,狄曜虛弱地轉頭望向身旁的紫蘊,不禁皺緊了眉頭,紫蘊的情況並不樂觀。
原本就虛弱不堪的身體在這冰冷汙濁的水中浸泡了一夜,讓紫蘊猶如失去靈魂的木偶一般被吊在鏈條之上,如一朵開敗的花朵,日漸瘦弱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著,精致的小臉慘白的猶如白紙一般,昔日紅潤的唇如今卻隻是泛著深紫色。
看著這樣的紫蘊,狄曜心中泛起了深深地痛意,卻連想要將虛弱的她擁入懷中這樣小小的動作也做不到。腦中忽而閃過一道亮光,狄曜明白,紫蘊必須出去,不然她便隻能在這等死,而能救她的便隻有洛翼銘,雖然討厭這個男人,雖然不願承認這個事實,但是事實往往都是這麼殘忍。
狄曜忽而深呼一口氣,瘋狂的搖曳著鐐銬,發出巨大的聲響,“來人,快給我來人,把那個狗皇帝給我叫來,就說狄曜已經想通,快讓他給我滾過來。”
“叫什麼叫,不要像瘋狗一樣亂吠,皇上是你這種人就可以見的嘛?”聞聲而來的侍衛囂張地吼著,一副不耐煩的模樣,在這種地方當差已將讓他很惱火了,如今又碰到這麼個聒噪的犯人,心中不免有怒火。
但是狄曜卻不知,淩烈的雙眼驟的射向門外的侍衛,引得他不禁一顫,立馬頷首不敢再囂張,向著牢外疾步走去。
不知過了多久,牢門外終是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開鎖聲隨即響起,門一開,一道明黃色的身影便風一般的闖入,來人正是聞言趕來的洛翼銘,“真的想通了?”抬眸望向狄曜,臉上是滿滿的笑意,但是微笑的臉在看到紫蘊的一瞬突然垮掉,變得毫無血色,一片驚訝。
“蘊兒……”語氣中有著連他自己也驚訝的心疼,“怎麼會這樣?”
“拜你母後所賜,為什麼你就不能好好地對待蘊兒,你怎麼就忍心讓她一人呆在這陰冷的囚牢裏,萬一要是蘊兒出了什麼事,我,狄曜不會放過你的!”狄曜眼底有著心疼,但是語氣卻顯得格外的鎮定。
洛翼銘沒有理會狄曜,而是直直地向著紫蘊走去,腳步急促的連一旁的侍衛都沒來的及阻攔,他便跳下水池向著那個既愛又恨的女人走去。
心疼,洛翼銘感覺到自己的心就像被撕裂了一般,泛著血泛著痛。
伸手一把將紫蘊擁入懷中,感受著懷中人兒冰冷的顫抖著的身體,洛翼銘眼睛突而一痛,淚便不受控製的掉落,他的蘊兒,為何變成這副樣子?虛弱地猶如一碰便會碎的瓷娃娃,他是恨她,恨她竟然下毒殺害他的孩子,但是看著這樣的她,心還是會痛,他究竟該拿她怎麼辦?
無聲的抹去眼角的淚,洛翼銘轉頭吼道:“該死的,快給朕開鎖。”
侍衛聞言,眼中透著猶豫:“但是……太後說……”
“不要拿太後來壓我,開鎖!”
感受到洛翼銘強烈的威懾力,侍衛頓時一垮,忙跑去開鎖。
洛翼銘收緊自己的懷抱,向著池岸走去,一會兒便奔出了這個陰暗的水牢。
狄曜望著懷抱紫蘊離去的洛翼銘,臉上浮現出了一抹安心的笑意,隻要紫蘊好,他死在這又如何!
收起自己依戀不舍的眼神,狄曜緩緩抬頭虛弱地閉上自己的雙眼。
耳邊依稀想起那天洛翼銘的聲音,
“狄曜,隻要你願意放棄紫蘊,永遠地呆在這個水牢裏,那麼,朕便會原諒紫蘊的背叛,不計較她隨你一起私奔,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