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過去的事情,點到為止即可,林謹容本來也無意非得和他爭個是非明白,便順著他的話頭道:“行啊。前幾日母親也在與我說起祖母來,說是二叔父他們信也不寫,也不知祖母在那邊過得可如意。既然想接,便去接吧。隻是好生生的怎會突然想起這個來?”
陸緘成功轉移她的注意力,不露聲色地鬆了口氣,低聲道:“吳襄告訴我,前些日子陸經領著三弟妹和力郎搬到了華亭縣,打算獨自單幹準備親自跑海運。”
林謹容奇道:“那是為何?原來不是好好的麼?”二房可是一直抱成團一致對外的。
陸緘趁機挨近她,小動作不斷:“你記得祖父特意留給五弟的那個鋪子麼,就是那個鋪子惹的禍。”
原來陸綸寫信去太明府要他的鋪子,陸建中不給他,他倒也沒強求,陸紹、陸經兄弟卻為這個鋪子打了架。二房元氣大傷,現在生意又不好做,那鋪子是最掙錢的,誰都想要,陸紹攻訐陸經毒殺親弟,用心惡毒,說不敢和陸經共處在一個屋簷下。陸經一氣之下便鬧著要分家,鬧了兩個多月,塗氏也跳出來鬧,新帳舊賬一起翻出來炒,宋氏和陸建中極力壓製也不得行,陸老太太就說,那就分吧,再下去要成仇了。陸建中雖然不得已分了,卻氣得病了,到現在也沒能起身。可家是分了,親兄弟卻真的是成仇了,且原本就動搖了根本的,如今再次分薄了家業,就更不能與從前相提並論。
二房走到如今這一步,不是林謹容所能算到的,但也是在意料之中。林謹容聽完,道:“明日一早我就安排人去接祖母過來。”有陸老太太和林玉珍做個伴,倒也不錯。
月光透過窗欞,把房裏的陳設浸染上一層淡銀色,陸緘歎息了一聲,摟緊林謹容,在她眉間輕輕落下一吻,低聲道:“母親同我說了,不拘我起複後會去哪裏,都讓你和毅郎陪我一起去,多生幾個孩兒才好。家裏有她照顧著,不用我們擔心,隻是有空別忘了回家看看。”
林謹容伸手努力回抱著陸緘,將臉貼在他胸前輕聲笑道:“如今家裏的情形夫君可還滿意?妾身覺著,這樣下去挺不錯的。想必將來戰亂平息,回到平洲之時必是人丁興旺。”
“很好。”陸緘猛力點頭,他的確非常滿意如今家裏的情形。約莫是因為相信他和林謹容不會對不起自己,約莫是因為曆經生死,約莫是陸建新病了沒了盼頭和倚仗,林玉珍的變化很大,雖不能對他和林謹容做到親如骨肉,和藹可親,卻也能以禮相待,對毅郎更是疼愛有加,仍然看不慣塗氏,卻願意忍著,會做臉色卻能不把難聽話說出來。生活平靜安穩,陸建立的病情雖沒有大的好轉,心情卻極不錯,臉色也紅潤了幾分。陸繕能做到努力讀書,努力學著操持家務。大抵是因為離了家鄉,心裏不踏實的緣故,塗氏仍然愛哭愛裝,卻不敢太放肆,偶爾還會吹捧林玉珍兩句,對毅郎也是一等一的好。
他們原本就是最親近的人,因著他的緣故,就該更親,而不是越發生疏,甚至於敵對。獨在異鄉,兩戶人家更該彼此依靠。隻要都能努力做好分內的事情,不生事,不惹是非,即便磕磕碰碰也能維持下去。不必做到親密無間,隻要做到互相尊重,互相著想便夠了。
思及以往,陸緘思緒如潮,看著懷中林謹容溫婉的眉眼,忍不住重申:“阿容,我們以後好好過日子。”
林謹容堅定地點頭:“一定!”不然都對不起重活一回。
陸緘笑:“再給毅郎添個弟弟!”
月華如水,襯得二人的眉梢眼角一片安寧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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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書友說太倉促,所以又增加了八百個字,關於番外這裏再說一下,實體上市以後會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