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州是真正的江南水鄉,河湖交錯,小橋流水,白牆青瓦靜立如美人,細雪也好,微雨也罷,無論從哪裏看過去都是一幅美麗的畫,一首優美的詩。
站在自家精致整齊的院落麵前,林謹容抱著迎上來的荔枝百感交集。陸家一眾人等則是難掩驚詫複雜之情,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陸緘,率先就把陸繕抓去做事情,含著笑把話說得明明白白的,這是林謹容辛辛苦苦掙下的產業,是她自己的妝奩,沒人能白吃飯。陸繕遲早都要成家立業的,他就趁此機會教教陸繕該怎麼當家管事。
林世全在一旁看了一歇,覺著沒什麼可擔心的,便同林謹容告辭:“這些日子就是留兒一個人在家,我得去看看她有沒有放火把宅子給燒了。順便預備宴席給你們接風。”
林謹容送他到門前,低聲道:“謝謝你,三哥。”
林世全神色複雜地看著她:“這個話就不要說了。誰謝誰還不一定呢。”
林謹容趕緊閉嚴了嘴。
“稍後使人來接你們。”林世全望著她一笑,瀟灑離去。
林謹容有氣無力地朝他揮揮手,回頭對上陸緘含笑的眼神,忍不住地想,陶鳳棠表示過疑問,林世全表示過疑問,隻有陸緘沒有問過,他是真的沒有懷疑過,還是不想問?但這個問題,她永遠都沒有勇氣問陸緘,也就注定不得而知。
自林世全家裏回來,林謹容把早就發困的毅郎安置妥當,伸了個懶腰走到燈下與豆兒一道給陸緘縫春袍。陸緘漫步進來,低聲怪道:“怎地這麼急?同你說了好多遍,外頭成衣鋪子裏買兩件就是。”
“瞧二爺說的,二奶奶不是嫌外頭衣衫做得不好麼?”豆兒抿嘴一笑,起身避出去讓他夫妻二人說話自在。
陸緘見豆兒去了,膽子就大了起來,上前挨著林謹容坐了,劈手將她手上拿著的針線活奪下來扔到一旁:“要做也白天閑了做,我又不等著穿,把眼睛弄壞了看你以後怎麼辦。”
“怎麼辦?最多就和三叔父一樣的眯著眼睛看人唄。”林謹容瞟了他一眼,道:“當初變著法子的問我要,嫌好嫌惡的,又不是沒剪過袖子,現在卻來和我說心疼,嘖嘖,真是此一時彼一時……”
陸緘瞪她:“說過不提當初的。”
林謹容也就一笑:“好,不提,咱們不提。”陸緘便挨著她蹭了過去,在她耳邊輕輕吹氣:“我記得,你小日子剛過?”
林謹容立時挑起眉毛來:“我就知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說得這樣難聽,半點情分都沒有。”陸緘涎著臉去咬她的耳垂:“從上次到現在,我忍了好久啦。我記得這個時候怎麼著都不會有事兒。”
“你還想怎麼著?”林謹容按住他:“孩子還在裏頭睡著呢。”毅郎最近越發的鬼精靈了,實在是不好應付。
陸緘不假思索地道:“讓豆兒把他抱出去!”
“這會兒你嫌他煩了?”林謹容白了他一眼:“你是想告訴豆兒我們要做什麼吧?”
陸緘頓時泄了氣,可又實在不甘心,便提議道:“我們去散散步?你去幫我收拾收拾我的房間?對,我那被褥不知怎地,總是覺著某個地方不對勁,你去替我看看。”
林謹容伸手在他腰間掐了一把,喚豆兒進來看著毅郎,自己跟了陸緘出去。陸緘的書房就在隔壁院子裏,不過十幾步路就到了,此時明月初生,萬籟俱靜,幾枝盛放的臘梅在窗前默默吐露著芬芳,不知是誰家的少年郎在吹笛,悠悠婉轉,聽得林謹容一陣恍惚,正要發表感言,就覺著頸邊一陣酥癢,卻是陸緘開始動作了。
林謹容將手推開他的下巴,低聲道:“聽聽這笛聲。”
陸緘不滿,將手捂住她的耳朵:“有什麼好聽的?等下個月除了服我吹給你聽,比他吹得好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