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建中想來想去,總是覺著有些不妥,便道:“先看看王家的反應如何。他家做慣的毛褐生意,怎可能連這點消息都不知道?還有你要弄清楚,他要做的這事兒,是要向老頭子證明他很能幹呢,還是聽他媳婦的話要悄悄賺錢。若要向老頭子邀功,你就要看範褒、韓根的動向,若是聽他媳婦的話悄悄賺錢,你還要看清州陶家的動向。他若真有動作,定會向陶家求援,清州的好毛褐比之平洲,不知多了凡幾。王家那點算什麼?”
自個兒賺錢倒也罷了,怕的是來者不善,就是衝著在陸老太爺麵前露臉去的。若是再等再看,被他搶了先,怎麼辦?陸紹有些著急,卻不敢多言,隻應了道:“我再使人去打聽,必會做到萬無一失。”
陸建中一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在發急,便鄭重提醒道:“這種事可急不得。你記著,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陸紹勉強把心裏那點急意按捺下去,應道:“父親說得是,是兒子急躁了。”
陸建中幽幽地道:“被人這樣迫得沒有退路,你不急才奇怪。你這位二弟呀,上次孫寡婦那事兒我算是看出來了,可不是什麼善茬兒,逮著機會就使勁兒往下踩人呢。若是當時我們稍微做得不妥些,落在他手裏,再想翻身就難了。那時候,我們這一大家子可怎麼辦?”
陸紹沉默下來。三房人中,他們二房的人丁是最旺的,若則按著正常情況來分家,最吃虧的當屬他們了,就連三房都比他們占便宜。
陸建中將手裏的茶盞一扔,沉聲道:“所以在這幾年,無論如何都是不能輕易把這些拱手交出去的。”眼看著窗外夜色深了,菜也涼了,便道:“去罷。不許出錯。若是你二弟真的知道這種賺錢的好法子,卻要藏私不和家裏人說,那就真是他不對啦,我們可不能由著他的性子胡來。”
陸紹辭了陸建中,自回房裏。呂氏笑吟吟地迎了上來,溫言道:“給你另外煮了雞湯麵。”殷勤招呼陸紹坐了,方小聲道:“早間陸順家那事兒,父親有沒有怪罪?”
陸紹淡淡地“嗯”了一聲:“你又不是第一次做砸事情,怕什麼?”
呂氏坐在一旁,不敢多言,眼睛看到一旁伺立的桂香臉上含了幾分笑意,仿佛是在嘲笑她一般的,頓時妒恨相交,板了臉道:“都退下去。”然後靠近了陸紹,低聲道:“其實這事兒還有法子,保準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陸紹從麵碗上抬起頭來:“什麼?”
呂氏笑了笑,小聲道:“珠兒曾與我言,林家七姑娘出閣時,她隨同阿雲去做客,曾見林家七姑娘將那一位繡的一隻香囊送了他家族裏一個小姐妹。我這兩日使人去打聽過了,這姑娘叫林雪茹,家裏的光景並不是很好,隻用得起一個老媽子並個老蒼頭。想來,能與人討個精細香囊去,必也是個喜歡現的,怕是會經常帶在身邊。”
陸紹挑了挑眉:“怎生一隻香囊?”
呂氏比劃著:“含笑花,淺藍色素羅做的底。若真要她一件兒貼身之物,也不是很難。難的是都記了賬,她又有了防備。這個雖然曲折些兒,隻要做得妥當,就不會有人知曉。”
陸紹笑了一聲:“這次咱們讓她們窩裏鬥。吳襄可是幫了我們大忙了。”
呂氏忙拉他的手去摸自己的肚子:“他動了。”夫妻二人相視一笑,呂氏低聲道:“三嬸娘那裏,也該和她說說,二弟這樣辛苦,弟媳婦又忙,難免有照料不周的時候,也該添個人來照料一下他的。”
陸紹一門心思都隻在她肚子裏的那一個上,不在意地道:“這些是你們女人的事兒,別來煩我。你隻記著,別再辦砸就是了。”
呂氏笑眯了眼,低聲道:“我自省得,你說,她嫁進來這麼久了,怎麼就不見任何動靜?我當時可是坐床喜。”
陸紹輕佻一笑:“似你男人這等厲害的有幾人?二弟,那是中看不中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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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寫到枇杷別名為“款冬花”,書友提醒說不是,跑去百度了一下,百度裏是不一樣。在此注明一下這種說法的來曆:從《長物誌》裏看到的,原文:枇杷獨核者佳,株葉皆可愛,一名“款冬花”,蔫之果奩,色如黃金,味絕美。
但為了不引起誤會,把上一章“款冬花”三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