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心知肚明怎麼回事兒,偏來要在這些小事情上繞彎子,林謹容也不戳穿她,直截了當地道:“那不是怕有人說我迫不及待麼?我是想幫嬸娘分憂,但也怕人家說我呢,我剛進門,臉皮薄,禁不住的。”
宋氏給她惡心得,幹笑了兩聲,道:“時辰差不多了,在這裏吃午飯罷,咱們商量商量分工。”
林謹容從善如流:“叨擾二嬸娘了。”
宋氏道:“你是貴客,難得請到,何來的叨擾?”命人擺了飯上來,卻是精致整齊得很,四個炒菜,兩個湯,兩個蒸菜,四個涼碟,四盤幹果,還有荔枝酒一壺。地上跑的,水裏遊的,天上飛的,最時新的菜蔬,樣樣都有,不過數量少了一點,論到精致程度和樣數,竟是比陸老太太那裏還要過些。
荔枝驚訝不已,猜不著宋氏這是要幹嘛。林謹容臉色不變,仿似她平日裏吃的就是這樣,舉止從容地說了一句:“二嬸娘疼我,弄這麼多好吃的,我以後得日日在這裏蹭飯吃。”
宋氏“嗬嗬”笑了兩聲,也不解釋,就命呂氏來給林謹容添飯布菜,苦勸林謹容一定要多吃一些。
少傾飯畢,命人送了茶水果子上來,宋氏方道:“阿容,我先和你說說家裏的情況,再叫管事的媽媽們過來和你見見麵。”她不比呂氏那般黏糊,一來就把家裏幾個大的方麵給林謹容點明,從采買,月錢,廚房,針線這些家常的開始說,再到外麵的人情來往,有幾個莊子,鋪子,等等都一應介紹 了一回:“咱們家呢,說起來人不多,但事情著實不少,老太爺交遊廣闊,來來往往的朋友很多,四時八節要備的禮就要把人給折騰夠,族裏那邊也時不時地要周濟,下麵的人生老病死,迎娶喪葬,都少不得要管,要過問……”
林謹容並不打岔,安安靜靜地聽她說。這一說,就說到了下午時分,宋氏抿了口茶,喘了口氣,試探著道:“阿容,你想從哪方麵開始入手?”
林謹容道:“二嬸娘覺著我該從哪方麵開始學?當初大嫂是從哪裏開始入手的?”
呂氏看了宋氏一眼,道:“我跟在婆婆身邊學了兩年多,需要做什麼就搭把手,後來,元郎大了點,婆婆方才讓我管了廚房。”
廚房是個妙地,不但是個肥缺,還是了解、熟悉各房各院情況的最佳途徑——人必須得吃飯,誰愛吃什麼,吃多吃少,什麼時候點什麼菜,身體狀況,回來吃或是不來吃,請客與否,客人的身份和主人的親密程度,廚房都是最先知道的。還連著各房各院的財務狀況,都能看出一二來(公中所出,大家的夥食標準都一樣,但保不齊誰嘴饞了,想額外吃點好吃的稀罕的,那就要另外花錢,有錢人和沒錢人自然一目了然。)
可是呂氏既然已經管了,林謹容就不可能去和她爭。且不論先來後到,就說人呂氏跟著宋氏學了兩年多,又生了長子之後才能管上的,她就好似沒資格和人家爭(廚房重地,豈是一個剛進門的新婦能管好的?)林謹容索性拉明了問宋氏:“嬸娘安排吧,看看什麼適當我就做什麼,反正也是您主事,我襄助。”
宋氏假意想了很久,才道:“阿容,不如這樣,你來管采買。”
這話一說出來,呂氏的眼睛就瞪大了。采買,這銀錢手中過,管家管家,主要管的就是這些,如果采買這一塊都交給林謹容去做了,還有什麼意思?這也太大方了些。
好大一個肥餌!可這塊骨頭又哪是這麼好啃的?負責采買的管事就是宋氏的人,背著她胡天胡地一氣,得利的是旁人,背黑鍋的卻是她,稍不小心就會臭了名聲,就會被質疑,惹上一身的腥臊。林謹容毫不猶豫地推辭:“多謝嬸娘好意,我年紀太輕,經驗不足,鎮不住,不合適。”
宋氏道:“你怕什麼?你聰明能幹,有我幫著,再不濟,還有你婆婆。老太爺也說了,還有他!誰要是敢不聽你的話,我唯他是問!你要熟悉家裏的情況,就是從這裏開始做最好。”
林謹容微微一笑:“嬸娘,您是疼我不假,您大方沒有私心也不假,但我有多大的能力,我就做多大的事。好大喜功,貪心,都是要不得的。您就別害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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