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說著頓了頓,又見四周無人注意她,這才又繼續道:“其實這原本也不過是麵上的事情,這京城中的紈絝子弟還不多啊,不過是他特別倒黴,加之宮裏的薛修容又被陛下打入冷宮,這事才沒被壓下……你們可知,那薛家世子前些日子不是在宮裏得罪了貴人麼?本來嘛,若是那修容娘娘不倒下,六皇子也能從旁好言幾句,還不就這麼的過去了,可惜啊可惜。”
她說著搖了搖頭,麵上卻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好好的一個家就這麼大的被毀了,所以說啊,這人一定不能貪心,若是不然,這就是最好的教訓。”這說話的卻是林家的大夫人。
她一說完,眾位夫人不免笑了笑,卻是各自想著心事。其中一人卻又低聲道:“這薛家老爺,原本也不過一個武將出身,能得這般尊榮已是不易,卻不想竟還不知珍惜。自是可憐了那薛公子,年紀輕輕便……****宮闈,是死罪啊!”
“哼,那也是他活該,誰叫他敢膽大包天,做出這等下作的事情。”
“噓,你們可莫亂嚼舌根了,仔細隔牆有耳。”這回出聲的卻是柳家大夫人張氏。隻她嘴上這麼說,眼裏卻隱隱閃著笑意,隻見她說完便抽出帕子,假意擦拭,不過是掩飾嘴邊那一抹笑意,一雙眼睛卻睜得晶亮晶亮的。
眾人一時噤聲,氣氛一時有些低沉,恰這時蔣家二夫人笑吟吟的招呼著丫鬟給眾人上茶果點心,趙大夫人李氏氏便笑著道:“蔣老夫人真是福氣,不僅女兒回來了,又與故宮府成了一家,夫人又是個孝順的,真真是順心。”
蔣老夫人這時聽見了,卻是輕輕笑了笑:“不過是托眾人的福。”
眾人便都附和著笑了,趙大夫人會說話:“就是啊,都說老夫人福澤綿遠,護佑子孫,瞧老夫人這氣色就知道,看來這說的都是對的。”
蔣老夫人不免失笑:“夫人真是會哄我老婆子開心,不過是子孫孝順,我少操心罷了。”
柳大夫人張氏雖還麵上有笑,眼眸卻已不如先前明亮,她捂著帕子假意擦拭了下,笑而不語。
程老夫人也是一笑,道:“這些晚輩說的沒錯,你呀,許久沒見你這麼高興了。”
蔣老夫人慈眉善目,溫溫笑著:“真是為老不尊,連你也來打趣我。”
旁邊有人卻是笑著附和:“程老夫人說的沒錯啊,老人家就是福氣嘛,若是不然……”說道這裏,她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頓時訕訕的紅了臉。若是不然,蔣玉敏一定不會這麼好運,那韓柔嘉也不一定能被尋回,那麼蔣家也就不能攀附上國公府。
眾人想著這點,一時有些低沉。
趙大夫人打圓場:“老夫人今兒可真高興,這說來不久之後,又要有喜事,到時又有熱鬧。”她說的卻是蔣玉敏即將臨盆的事情。
蔣老夫人笑著看了她一眼,嗬嗬笑道:“是不遠了。”
這話兩人如同打啞謎般,眾人卻都聽的明白,說的當是蔣氏快生產的事。果然,就將蔣二夫人黃氏笑道:“說起來還得多謝夫人牽頭介紹的穩婆,是個周全的,這幾日小姑的身子在她的調養下,好了許多了。”
趙大夫人聽這話卻一時有些不好意思:“不過是前些日子我本家到底一個晚輩恰生產完,我見她做事沉穩,性情也是極好的,便又想起蔣妹妹許也是快要臨盆了,一時想起,不過隨口一提,可沒什麼大功勞。”
蔣玉敏回京,蔣家雖一早四處物色穩婆,誰也有幾個得意人物,可到底時間倉促,並沒提前打招呼,是以一時倒是難尋。趙夫人聽說後,便舉薦了如今這婆子。
眾人不想趙大夫人竟是私底下便已經開始行動了,一時有些堵心,暗惱自己怎麼就這麼的愚笨,竟是慢了一步。可一想又是,這趙夫人與蔣玉敏少時便是閨中密友,如今有這一番舉動便也是難免。